既然娘不肯明说,她也不问,带回去看就是了。
回到院子打开一看,舒婆娑倒是愣住了。
盒子里满满都是信,是东伏羲写给她的倌,一封封,甚至还有些边缘不齐整的布,看上去是临时撕下来的,那得是军qíng有多紧急?在那么匆忙的qíng况下,他仍不忘给她捎信,这份qíng意太贵重了,贵重到她觉得整颗心都沉甸甸的。
她何德何能,能得到那人一心一意的对待?怕是穷其一生都无法回报了吧。
舒婆娑轻轻抚着那些完好如新的信笺,这些就是那厮叨念着的信,原来全被她娘给扣下了。
娘这一事做得隐密至极,这是不想她和东伏羲再有任何纠葛,想让她断了一切绮念。想来是这会儿她要结婚了,成亲的对象还是他,娘这才不得不把信还给了她舒婆娑彻夜把那些信一字一句看完,又一封封珍重地放回盒子里。
她不怪她娘,所幸最终她还是收到东伏羲全部的心意,她会搁在心里头。
这一生有个男人将她视若珍宝,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舒婆娑是舒牟晏背出门的,他低声对她说道:“阿姊,你一定要幸福。”
“嗯,”舒婆娑声音有些哽咽,“我会,一定会的。”
舒牟晏走得很慢,可是再慢也有走完的那一刻。
他将舒婆娑jiāo到东伏羲手中的瞬间,郑重无比地对东伏羲说:“姊夫,我姊就jiāo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一身大红绣金圆领喜服,束着同色大红腰带,头带七梁冠,满面chūn风的东伏羲很是喜欢舒牟晏对他的称呼。他颔首,“我妻,如我命。”
舒婆娑的小手被东伏羲紧握,从此,她的人生路上多了一个男人,无论是狂风bào雨还是艳阳烈日,她都会和他一起面对及走过。
喜轿不能免俗地绕了上京一圈,真正的十里红妆,见过的人无不艳羡称奇。
马车后面有人不停地撒着喜饼与喜钱,这时,无论人们心中是怎么想的,对舒婆娑是褒是贬,起码这一瞬间,都表达着对新人浓浓的祝福。
喜轿到了东王府后,舒婆娑下轿,无数宾客的眼神都集中在她身上,幸好她头上盖着盖头,只要专心注意喜娘的提醒和脚下的步伐,不出错就好,至于旁人的眼光,全由东伏羲应付。
尽管心中已有准备,但她仍不免紧张,这样一路走下来,她全身僵硬,到后来连自己是怎么进喜房的都不知道了。
喜房里灯火通明,婴儿臂粗的龙凤喜烛偶而爆出一两个灯花,发出轻微的毕剥声,更彰显出当中的喜气。
东伏羲潦糙地敬着酒,最后gān脆把准备来闹dòng房的几个皇子和死党推去替他完成尚未结束的敬酒,而后步伐如飞,赶去喜房。
看着新娘子,他的手有些颤抖。
这一晚,他等了万年那么久,久到他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把阿娑娶进门了。
慢着!外头那些人不会故技重施,又找个阿猫阿狗来哄骗他吧?
什么合卺酒、什么结发礼,统统被他抛到脑后,他几步向前,深呼吸过后,一把掀起新娘子的盖头来。
她抬头,两排纤长卷翘的长睫轻轻颤了颤,露出清亮漆黑的眸子,那眸子盛载着温柔的笑意。
他一窒,接着伸手去搓揉她的脸。“你老实说,你是谁?”
喜娘和丫鬟们都看呆了。
舒婆娑反手就从他的手背打下去。
东伏羲低低笑了声,然后欢快地转了一圈,大红袍随着他大步走动,翻滚起红色的làng湖,还掀起一阵风,将烛光chuī得一直揺dàng。
然后他就扑过去抱着舒婆娑不放。
其他人很识趣地退场,将新房留给这对新婚小夫妻,至于未完的流程,小夫妻这般恩爱,那些习俗免了也无所谓。
东伏羲这一扑,把舒婆娑扑倒在百子千孙被上。
他十分激动,“你是我的阿娑,千真万确,我的阿娑啊!”说到最后,竟然有些哽咽了。
舒婆娑无比动容,她仰头看着曾经飞扬跋扈的少年,他面容上的轻狂已经褪去,眼前的他眼神夹杂着一丝羞涩的臊意和属于男人的坚定。
他对她的感qíng向来热qíng而真挚,多少年来,他总是用这样的眼光看着她,好像怎么看都不够,现在她才发现,这样的眼光极为动人。
她想要他一辈子都用这样的眼光追随着她、看着她,她也会用一生回报他相同的热qíng和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