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洛宇娴的嫁妆在他母亲手上,但他母亲娘家的外公与舅舅这些年生意生败,并不好过,他估计母亲帮了娘家不少,但不好向管家甚严的父亲开口,用的就是洛宇娴的嫁妆。
「我是没jiāo给你,我jiāo给了太太。」洛宇娴始终维持着让所有人都听得到的音量。「布匹首饰、家倶、古董玩器和陪嫁庄子、铺子不说,银子就足有三万两。」
旁边听的人无不倒抽了一口气。
三万两啊,果然是苏淮首富的嫡女!
其实当初武氏也不甘愿给她这么多嫁妆,但那是林氏的遗言,林氏把自己的嫁妆给女儿,是请了洛、林两家的宗族族长见证的,还请了官府当公证人,她想吞也吞不来。
「口说无凭,那是你与太太私下的事,得你们当面对质。」蒋云浩脸色yīn沉,撇得gān净。
「说的不错。」洛宇娴点点头。「那么便请太太出来吧。」
蒋云浩傲然道:「我娘随我爹到大梁国做客,一年半载也不会回来,你待如何?到时再来讨休书论嫁妆吗?」
洛宇娴冷笑一记,不咸不淡地说道:「如今你既然推说太太不在,往后我再来,你一样可以推说太太不在,就算太太在,当日我将嫁妆jiāo给她打理时也没立字条,太太一样可以抵死不认。」
街坊邻居开始jiāo头接耳的窃窃私语,显然都不信做人家丈夫的会不知道妻子把嫁妆jiāo到自己母亲手上。
听到众人议论,蒋云浩又恼了,他大声反驳,「洛宇娴!你少含血喷人,我娘什么身分地位,我们蒋家什么人家,会去吞你区区三万两嫁妆银子,不要笑掉人家大牙了。」
洛宇娴看着蒋云浩,微笑道:「既然你们蒋家家大业大,看不上区区三万两嫁妆银子,那么就还给我,我可稀罕了,将来还要靠那三万两银子过活哩。」
蒋云浩不耐烦地道:「我说了,口说无凭,谁知道是真是假,此事需等太太回来才能定夺。」
「也罢。」洛宇娴装出一脸的心灰意冷。「今日我洛宇娴因你蒋云浩宠妾灭妻而遭休离,嫁妆银子也半分不要了,我现在住的破落庄子,只要你把房契过给我,让我有个栖身之所,就当咱们银货两讫,再无瓜葛!」
庄子里有她的宝贝樱桃树,现在可以结果卖高价,将来可以嫁接,随便迁移有可能导致樱桃树死掉,比起那些个死的嫁妆,她更看重活的樱桃树,所以她宁可要破庄子。
然而众人不知她的想法,听到她的话又再度抽了口气。
什么?放着几万两银子和田庄铺子不要,竟然只要一处破落庄子?再不给简直就不是人啊!
蒋云浩受不了周围的嚼舌根压力,虽然对洛宇娴说的内容多不认同,但他巴不得事qíng就此了结,在这里站得越久,脸上越是无光。
「一座庄子罢了,你要就拿去吧!」
他命人去取笔墨纸砚和房契来,写了休书和买卖文书,写好了给洛宇娴看,又想到她根本不识字,觉得自己此举根本是多余的,只是没想到洛宇娴还看得煞有介事,就像她识字似的,那装模作样的姿态实在可笑。
洛宇娴看了一遍,基本上没错,庄子是写她以市价买下,银货两讫,只差在被休弃的理由,她主张是宠妾灭妻,他自然不会那样写,写了她无所出和善妒。
蒋云浩差人速去衙门把房契过户,洛宇娴就在那里等着,左右无事,gān脆拉着雪盏一起在台阶坐下,拿出在市集买的水果来吃。
「姑娘还吃得下啊?」雪盏想到自家主子已经被休就愁,大大的弃妇标签贴在身上,还把丰厚的嫁妆换了一座破庄子,幸好纹娘没跟来,不然准吓晕过去。
「为什么吃不下?吃来特别香甜呢。」洛宇娴大口咬了一口甜瓜,吃得津津有味。
她很庆幸大满朝虽然在道德上对女子很严苛,但其他方面对女子很是宽容,房产与田地、铺子都有户主权,就是说将来她不管是经商或是买房买铺买田庄都可以上户。
原本穿到古代,最愁的应该是古代女子十五、六岁就得论及婚嫁,而且婚姻大事的掌控权是在父母手上,父母让她嫁给谁,她就得嫁给谁,十之八九还是没见过面的。
她很庆幸自己穿来便遇上了蒋云浩这个渣男,现在被休了,再也不必烦恼结婚这关,如今命运重新掌握在自己手里,她想怎么过都行。
洛宇娴拿着甜瓜吃得正欢,柳媚见大势已去,摇摇yù坠的让丁香扶她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