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氏哼了一声。「不是只有弃妇无知,有些还没嫁人的姑娘也无知的很,没规没矩的净往别人家里住。」
平时她就看不上眼陆采芳,不过是临南的商户之女,可若是陆采芳顺利嫁给沈玉瑾,她使要喊陆采芳一声嫂子,未来沈家的主母也会是陆采芳,她极不愿这种事发生,所以时不时就要踩陆采芳两脚。
「二奶奶这是在说自己妹妹吗?」陆采芳也不甘示弱的回道。
她知道连家的四姑娘在打沈玉瑾的主意,常过来探望连氏便一住多日,嘴上说是想念姊姊,眼珠子都粘在沈玉瑾身上。
沈玉瑾眉头一皱,他实在厌烦女人的勾心斗角,除了后宅争斗,她们就不能做些别的吗?就没有自己想做的事吗?
他想到了亲自种菜养jī的洛宇娴,看到种子眼睛就闪闪发亮,眼前这两个女人差了她何止一星半点,简直甩她们九条街。
「我妹妹怎么了?」连氏哪里是肯吃亏的,她不冷不热的说道:「我妹妹是京城知名的才女,自小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jīng通,理家管帐也是一把好手,家里为她备下的嫁妆就足有三万两,不知陆姑娘出嫁时,陆家可有这等手笔?」
陆采芳哼了一声,「就怕是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jīng通,还会理家管帐,又有三万两嫁妆,人家还未必肯娶呢!」她这说的自然是沈玉瑾对连四姑娘半点意思都没有。
连氏一口牙都快咬碎了,正要反击,沈玉瑾又哪里耐烦再听?
他脸罩寒霜,对沈老太太、沈坤丰和琴氏道:「儿子还有事做,先回房了,老太太也早点休息。」
沈老太太对这个金玉般的孙儿自然是怎么看怎么满意,忙不迭道:「好好,你也累了,快回房歇着吧!」
琴氏若有所思的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
她知道儿子适才动怒了,而且是为了洛宇娴。
不动凡心的儿子动凡心了吗?琴氏不由得扬起嘴角。
这倒有点意思,儿子是她生的她知道,他不会喜欢一个又蠢又笨的女人,所以那个洛宇娴应当不蠢也不笨。
可是一个蠢笨了十几年的人怎么会在离开蒋家后突然转xing了?
第六章
琴氏备了一份贵重厚礼要答谢洛宇娴,她可以派府里管事或派任何人给洛宇娴送去,但她偏偏派了沈玉瑾。
沈老太太被陆采芳洗脑了几日,「洛宇娴是弃妇」这五个字刻在她心里了,此时自然想阻止。
琴氏铿锵有力,几句话便驳了回去,「母亲,洛姑娘救了珊儿,难道要随便派个管事送去?这么一来,外人岂不是会认为珊儿被姓程的毁了亲之后便在咱们沈家没有地位,连自家人也如此待她,要外人如何看重她?」
沈老太太马上缩口,她的宝贝孙女被姓程的白眼láng悔婚之后,她天天找媒人另说亲事,最怕人家说沈博珊在沈家没地位。
「瑾儿,将这些礼送去给洛姑娘,好好向洛姑娘表达我们沈家对她的谢意。」琴氏jiāo代儿子。
沈玉瑾猜不透母亲的想法,他的母亲在家族里始终是个很特别的人,从来不按牌理出牌,也不理会他人说什么,他要是猜得透就奇怪了。
沈家的马车悠悠进了白云村,到了落花庄,聂刚与两名小管事外加一gān做粗活的下人、丫鬟、嬷嬷、婆子们出来相迎,奇怪的是,一直以来都不肯踏出房门一步的沈博珊不在庄子里。
她身边的二等丫鬟秋雨笑说:「二姑娘在隔壁。」
存安瞪大了眼不敢置信。「隔壁?」
聂刚笑道:「二姑娘jīng神好了很多。」
对于自家二姑娘「jīng神好了很多」,能好到哪里去,存安可说是没什么概念。
二姑娘因毁婚之事一蹶不振已经快半年了,之前还在房里自缢过,救下来只剩一口气,可说是死意坚定。
然而,一个姑娘家为了一个男人自缢,就算láng心狗肺的是男人,姑娘家却是会被说得十分难听,这关乎到姑娘家的名声,也关乎到未来能否寻到一门好亲事,因此太太下令封口,泄露口风的下人一律打死。
可是,二姑娘自缢没死成后就病恹恹的,身子状况一日不如一日,吃什么补药都没有用,不能再不看大夫,看了大夫又怕封不住大夫的口,总不能大夫说出去就打死大夫吧?
因此,太太才会让大爷护送二姑娘到邻县青阳,去给与沈家颇有jiāoqíng又医术高明的刘大夫诊治。
虽然刘大夫医术高明,治好了二姑娘的身子,却治不好她的心,她依然槁木死灰,脸上失去笑容已经很久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