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感受窒息的噩梦就此结束,世界还是那个世界,房间还是那个房间。
步幽晴睁开双眼,有些茫然,眼神空dòngdòng的望着前方,好长时间才分辨出了眼前的画面。
一双浅褐色的瞳眸中透着浓浓的担忧,见到她醒来后,那浓浓的担忧又转变为兴奋,闪耀着奇异的璀璨光彩。
步幽晴恍若梦中,如此纯粹的眼睛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看到过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被邪恶占据,竟然再也发现不了身边单纯的美好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没有一双眼睛纯粹的为了她的难受而担忧,又为了她的转好而高兴了?
她以为,她的眼中再也不会看见纯粹与善良了……
“你,没事吧?”
江暮云见人醒过来了,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放下,可醒是醒了,却只是用空dòngdòng的眼神盯着他看,这不禁又让他担心起来。
步幽晴眨了眨眼睛,抓住了那只一直在自己眼前晃动的手,深吸一口气,淡然问道:“怎么又是你?你是怎么进来的?进来多久了?”
“喂,你怎么一醒来就这么多的问题啊?”江暮云讪讪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将人自软榻上扶起,在对方幽幽的目光下,他才不得不认命的说道:“我是偷偷从窗户爬进来的,你府里都没有什么人,所以……”
真的是没有什么人,一路上,连个扫地的仆人都没有看到,江暮云觉得用‘偷偷’这两个字都有些汗颜,他根本就是光明正大走进来的嘛。
“那进来多久了?”步幽晴越过他的肩头看了一眼沙漏。
“嗯……也没有多久……”江暮云面皮微赧,垂下眼睑,支支吾吾起来。
步幽晴轻叹一口气,无力的问道:“一个多时辰了?”
“……呃,是。”江暮云惊讶为何她会知晓,口中解释道:“假面人出去以后,我,我敲过窗户的,只是你睡着了,没有应声,我也等了一会儿才私自进来的啊。”
就是因为没有声音,他才担心到翻窗而入的,本来只是想看一眼就走,可是,她苍白虚弱的睡颜却看得他渐渐拔不出眼,竟然就那么傻愣愣的在她榻前站了一个多时辰。
“那你来gān什么?”这几天他出现的次数是否有些太频繁了?就是青莲,平日里也见不上两次的。
“我来赴约的,你不会忘记了吧?”江暮云老实的摊手jiāo代。
经他提醒,步幽晴才想起来好像确有其事,略微沉吟片刻后,才道:“哦,你是说喝酒啊。这两日恐怕不行,等我身体好些了……”
步幽晴的话还未说完,只听江暮云便急急抢白过去,还颇有些愤慨:“等你过两天身体好些了,再找我喝吗?然后,再独个儿咳上几日?”
“……”步幽晴有些不解他这般急躁的原因,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怔怔的看着他。
“你,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你根本不能喝酒?你什么也不说,偏生我还傻兮兮的一个劲儿帮你倒酒……我!”江暮云像是陀螺一般,说着说着便急躁躁的在步幽晴榻前瞎转悠起来。
步幽晴越看越不明白:“你在生什么气?生谁的气?”横看竖看,就‘喝酒’这件事qíng的受害者也是她啊。
“我,我,我在生我自己的气。我气我傻,气我没用,气我让你生病……”江暮云气愤的在步幽晴榻前转来转去,边说还边抱头扯头发,将原本束于脑后的头发又给一缕缕的扯了下来——恢复原状。
步幽晴对于江暮云的行为先是有些不解,后来看着看着竟然看笑了出来,她难得用带笑的眸子说:“你气什么?是我没有告诉你啊,你当然不知道了。”
“是啊。我,我还气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当步幽晴自己把那句话说出来之后,江暮云像是找到了症结所在,gān脆又急冲冲的跑到软榻旁坐下,纯粹的双眸就那么直勾勾的盯上步幽晴。
“我……”
步幽晴无话可说,不是不愿与他争辩,而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平白无故的,对眼前这个身份神秘的少年竟然生出了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还有,你自己的身子也不知道爱惜,身边又没有人伺候,要是又像刚才那样,睡着睡着晕死过去怎么办?”江暮云目露凶光,无比郑重的对步幽晴发起牢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