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静抬起头来看着他,眉头紧蹙。
“你到底要怎么样?放开。”
杨堔说:“老子不许你再呆这儿做事儿了。你想工作我再给你找,你别每天糟-践自己了行么。”
这是杨堔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白静说话。
无奈中又带着一丝乞求,听起来有点儿心酸。
听着杨堔的话,白静眼眶突然一酸。
差一点儿,她就心软了。
其实她是很需要关心的。
只是,这关心不该由他发出。
白静深吸了一口气,对杨堔说:“我很喜欢我现在的工作,我会做一辈子。我宁愿这样糟-践我自己,也不愿意再做以前做过的事儿。”
杨堔的身子一下子就僵住了。
他又不傻,白静这话是啥意思,他听得明白。
她是在告诉他,宁愿过这样的日子,也不要回到他身边。
——她是有多不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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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堔松开白静,“哦”了一声,然后就走回了病房。
他进去的时候,病房里只剩下了陈六艺一个人。
大家都已经出去了,陈六艺是在这里等杨堔的。
见杨堔垂头丧气地走进来,她走上去问他:“怎么了?你刚才去哪儿了?”
杨堔走到病chuáng前,把志愿者统一的衣服穿上,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
陈六艺觉得这样的杨堔太反常了,为了防止他做出来什么冲动出格的事儿,只能一直跟着他。
杨堔换好衣服之后就出去了,陈六艺跟着他一块儿到了老头儿那边儿。
睡过午觉,老头儿jīng神抖擞。
看到杨堔带着一个漂亮的姑娘走过来,他立马笑着调侃杨堔。
“这小姑娘是你的女朋友啊?”
杨堔绷着脸,没有说话。
出于礼貌,陈六艺笑着和老头儿打了个招呼,“您好。”
老头儿嘿嘿地笑:“哎,好好好,这小姑娘长得漂亮,小杨,你可得好好珍惜啊。”
杨堔黑着脸给老头儿解释:“她不是我女朋友。”
老头儿“哟”了一声,一脸不信任:“不是女朋友她还跟你跟这么紧?我活了六七十年了,你可骗不了我。”
杨堔“哼”了一声,懒得再和他解释。
“你说是就是吧,反正也没人在乎。”
……
江彦知道中午发生的事qíng之后,立马跑到了白静的办公室。
他进去的时候,白静正在擦肩头的伤口,见江彦进来,白静赶紧把衣服拉上。
“我听他们说了今天中午的事儿,你哪里受伤了?”
江彦走上去,满脸关切揽过她的肩膀,“要不带你去包扎一下吧!”
江彦的热qíng,让白静有点儿招架不住。
她摇摇头,笑着对他说:“没事儿,就是擦破一点儿皮,贴个创可贴就好了。”
江彦还是不相信,他又向白静确认了一遍:“真的没事儿么?”
白静点头,“真的没事儿,她还没动手,就被拉开了。”
听白静这么说,江彦才放下心来。
他拍了拍白静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对她说:“我知道你很喜欢这份工作,但是你要知道,无论做什么,都要以保护自己为前提。知道么?”
“我知道……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qíng况。”
白静说,“你别劝我啦,我心里都有数的。”
江彦叹了一口气,“小白,其实你有很好的发展前途。你不应该一辈子呆在这里。”
……
白静来医院一年了,江彦已经是第四个这么说她的人了。
前三个这样劝她的人,都已经去世了。
那三个人都是白静照顾过的老人,其中有一个是中央音乐学院的教授。
一次志愿者活动的时候,白静给他们弹了一首降调版的《梦中的婚礼的》,把所有人都惊艳到了。
事后,那个人对白静说:小白,你的资质比我带过的任何一个学生都要好,我觉得你不应该放弃弹琴。如果你不弹了,是我们的损失。
其实白静也考虑过很多次,不过每次都是无疾而终。
学音乐,真的很难。
而且她没有上过大学,没有学历根本就找不到和音乐相关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