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哲忽然将视线从纸张中抽出,望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会请他吗?”
许若星疑惑,“谁?”
“除了他还能是哪个‘他’?”
许若星沉默了,“那你呢?你请她吗?”
“请!当然请!对我来说这么重要的事qíng,怎么能没有她。”
“那我……”或许习哲说得对,不管曾经他们是怎样的,不管如今是否还挂念着对方,在自己最重要的时刻,是希望他能够在场的。
许若星犹豫了许久,还是一笔一划地在雪白的纸上写下了“夏晨创”三个字。
“等一下!”习哲惊讶地看着许若星握笔的手,“你怎么用左手写字?”
习哲猛然盯住许若星的右手,惊慌不已,“你的右手——”
他急忙冲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右手,就像握住了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什么时候的事qíng?”
许若星没想到还是被习哲发现了,“上个星期。”
“你怎么不告诉我!”习哲懊恼万分,自己怎么能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呢!
许若星叹气,“告诉你也没办法的呀。”
“还有其它地方病变吗?”
许若星摇了摇头。
习哲夺过她手中的笔扔在了桌上,“你别写了,快回chuáng上去躺着。”
“我不想躺着。”
许若星显得有些倔qiáng,习哲只好耐下xing子,好言相劝,“乖,听话,就趟一会儿。”
“习哲……”许若星看着他,双眼闪烁着泪光,“我很怕我躺下去就再也起不来了……”
习哲望着她怔住了,猛地抱住了她,安慰着,“不会起不来的,还有我呢,我会叫醒你的。”
许若星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溢出了眼眶。
她不怕死,在非洲的那些年,她曾多次从死里逃生,不管是冒着枪林弹雨地抢救无辜受伤的当地居民,还是在糙原上遭遇狮子并与狮子赛跑,她就这样一次次地陷入危险,并且一次次地与死神擦肩而过。
可是现在,她不行了,自从攀登乞力马扎罗山她忽然倒地的那一刻,她的命运就已经jiāo给了死神。
当她被同行的习哲紧急送回瑞士时,通过一系列先进医疗器械地检查,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但是,其中的一位医生却提出了让她难以接受的猜测——Lou Gehrig's disease(渐冻症)。
事实证明那位医生是对的,她的患病特征变得越来越明显,最后,在习哲的劝导下,她只好放弃自己热爱的事业,回国,渡完余生。
她很感谢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一直陪伴在她左右的习哲,是他让她有勇气回国面对一切她一直在逃避的,如今,她不想再逃了,不管是面对夏晨创,还是死亡……
“习哲……”
“什么?”
“你答应我——”许若星闭上双眼,“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这句话许若星已经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提起,虽然他很想把事qíng告诉她的父母,然而,他并不想违背她的意愿,他只觉得喉咙一阵梗塞。
“我会的。”
终于还是收到了她的请柬。
夏晨创的办公桌上,一张系着香槟色蝴蝶结,印着烫金“wedding”字样的白色卡片让他深深地皱着眉。
秘书小田说,是一位姓黎的女士送来的,不用他想,他知道一定会是安茜代劳,因为许若星绝不会亲自把这送来。
桌上那张薄薄的卡片,就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cha在了他的心上,毫不留qíng。
办公室外,秘书小田和一群女同事都心有戚戚地看着落地窗前正在眺望远方的boss,议论纷纷。
“夏总今天是怎么了?感觉气场格外yīn沉。”
“嗯嗯,以前我给他送咖啡他总会说谢谢的,但是刚才我送进去他连头都没回。”
与此同时的不远处,一个衣着优雅得体的女人在前台小妹的指引下,正缓缓走来。
“田秘书,这位是跟夏总约过时间的党小姐。”
前台小妹把客人引荐给田秘书后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位姓党的小姐也太趾高气扬了。
田秘书敲了敲门,夏晨创没有回头理会,正着急要怎么办,那位姓党的小姐清了清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