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晟回去的时候,沈昀正一个人埋在枕头里哭,声音不大不小,却让他听得心疼无比,他走上去,将她抱起来,拿了纸巾为她细心地擦着脸,然后对她道歉:“对不起,哥没有保护好你……”
“他和我要孩子……”沈昀的声音一抽一抽的,嗓子哑的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她的手死死地揪着chuáng单,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竟然有脸和我要孩子。”
关于三年前的那个孩子,荣湛一直都不知道真相,沈昀出院之后就去了北京,他没有时间询问,而乔沐矜也没有把事qíng的经过告诉荣湛,所以他一直都觉得是沈昀打了孩子。
“我们上完坟就回去,我现在就打电话订机票。”沈晟的手掌在她后背上缓缓地摩挲着,安抚着她的qíng绪。
这三年,她的确坚qiáng了不少。但那些都是表面上的,她心里受过的伤,只有他清楚,所以沈晟一直在尽力保护她,不给她想起这些事qíng的机会。
“不用。”沈昀有些倔qiáng地摇了摇头,“哥,我们做什么事qíng都是我们的自由,没有必要因为它改变。”
这句话,是在对沈晟说,也是在对自己说。她不断地告诉自己,那些伤害都是过去,她现在……再也不是过去的沈昀了。
所以……不要怕,不要妥协,没有什么可以将她难倒。
“好,都听你的。”沈晟和她说话的时候,和平时完全不是一个人,温言软语的,尽是纵容。“赶紧洗个脸睡觉吧,明天还有事qíng要办。”
“明天要gān什么啊?”沈昀抹了抹眼泪,明天还没有到父母的祭日,他们应该是没有什么行程安排的。
“江淮刚才来过电话,他现在也在上海,明天正好出去走走,带你看看这座城市的变化。”沈晟拍了拍她的脸蛋,“赶紧去洗脸吧。”
“……哦。”听到纪江淮的名字,沈昀便没了反应。其实她大致明白沈晟的意思,他们兄妹两个到北京的这三年,纪江淮帮了他们很多,开始他们两个没有地方住的时候,都是纪江淮提供的住所,他今年三十二岁,还没有成家,沈晟一直想撮合她和他在一起。可是她……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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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湛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乔沐矜正一个人坐在墙角发呆,她身上的裙子乱糟糟的,láng狈不堪,眼睛因为被灯光突然照到,紧紧地闭上。
办公室里有一股腥味,他不用猜也能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qíng,若是从前,他大概会愤怒会嫉妒,可现在,早已经心如止水。缓缓地走上去,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将她扶起来,然后走到休息室内,让她躺到chuáng上。
“荣湛,我放弃了。”乔沐矜的声音很低却很清晰,荣湛拿衣服的手顿了顿,问道:“什么?”
“……沈晟。”乔沐矜如实回答,她将身体蜷缩到一起,瑟瑟发抖,“我现在知道,我和他一辈子都不可能。”
荣湛没有接她的话,为她拿了一件衣服放到chuáng上之后,就走出了休息室,一个人现在落地窗前抽烟。他看着楼下繁华的夜景,越发觉得自己孤单,这三年,他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想来,他现在可以这样正常和别人进行jiāo流,全部都是沈昀的功劳。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沈昀总是带他去做心理辅导,他不去,她便自己学,学完之后不停地帮助他,然后鼓励他和别人进行jiāo流。那段时间,几乎所有的人都说他开朗了很多。现在想起来,还真的都是沈昀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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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八点多钟,沈昀就被沈晟叫醒了。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然后开始洗涮,准备换衣服的时候,沈晟提醒了一句:“穿漂亮点儿。”
这语气,怎么听着像是要把她打包送出去?沈昀撇了撇嘴,从箱子里拿了一件黑色的连衣裙,然后走进了卫生间换衣服。
三年,她的头发长长了不少,墨黑的头发已经垂到了腰际,换好衣服之后,她打开化妆包,对着镜子化了个淡妆才出去,沈晟看到她化妆了,自然是再满意不过,高高兴兴地带着她出门了。
“哥,江淮他是不是很忙……要不然咱们别等了……”沈昀坐在咖啡厅里,环顾四周,半天都没有看到纪江淮的影子。
“再忙也得抽空出来见你。”纪江淮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沈昀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到了她身边,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印象中他好像一直都是这个样子,黑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衫,再加上一副无框眼镜,标标准准的生意人打扮。沈昀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拘谨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下来,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她才渐渐地摸清楚了他的xing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