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查赫德微笑,握住她的手。
时值chūn夏相jiāo,原野上已是一片葱荣。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野花从脚下一直漫延至天际,间有蝴蝶蹁跹、蜂吟鸟鸣,一切显得是如此的生机勃勃。因为晚间的雨,虽然不见太阳,但雨后的清新一样让人神清气慡,没有丝毫的yīn郁。
屋旁的梨树已长出了嫩绿的新叶,早没了花的踪迹。
“谢得这么彻底……”阿萝怅然地低喃,为花开花谢的无迹。
看到她失落的样子,子查赫德的浓眉一皱,“明年还会开。”他沉声道。对于花开花落本没有什么感觉的他,在这一刻竟然很希望那些花能开得久些。只是那一场恶雨——
阿萝垂眼,想起那日醒来时所见到的一切。
“你那日拾的花瓣可还在?”
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子查赫德蓦地哑口无言,脸上掠过一抹奇异的赤红。
“在,当然在,他怎舍得丢?”明昭带笑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再次突兀地响起,吓了阿萝一跳。她疑惑地回头看向他,怎么总觉得他似乎来去无踪、无所不在。
明昭站在茅屋的拐角处,手中拎着那个装着花瓣的竹篮,只是花瓣已枯huáng卷缩了,不复盛开时的莹白如玉。
阿萝不解地看了眼子查赫德尴尬的神qíng,走过去,接过明昭手上的竹篮,“谢谢。”
“不用,谢你的那个地尔图人吧。”明昭忍俊不禁,终于爆笑出声,与他一向的温雅大相迳庭,“怎会有这么笨的地尔图人……”他摇头叹息。
“咦——”阿萝回过头,恰看见子查赫德懊恼地别开眼。
“子查赫德?”她走到他的身边,握住他的手,宁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希望他有丝毫的难过。
“也没什么。”子查赫德瞪了眼双手环在胸前,斜倚在土墙上的俊美男人,“只不过这个焰人说你是梨花魂,只要将凋零的梨花瓣尽数拾起放在你的枕下,你就可以醒来。我看你一直不醒,所以——”所以他不顾自己行动困难,就下chuáng去捡拾花瓣。他没提的是,明昭还告诉他,每拾一片花瓣都要念一遍她的名字。这样荒谬的言语他当时竟然会当真了,想起来真的有些丢脸。
“啊?”阿萝错愕地看了眼笑得无辜的明昭,想起他曾对自己说过的话,“那他告诉我你们地尔图人的传说……”她重复了那日早上明昭对她说的话。
“哪有这回事?”子查赫德一怔,脱口道。
这一下两人都知道被明昭给愚弄了,不约而同看向他,只是一个恼怒,一个疑惑而已。
明昭耸了耸肩,一脸无奈,“我不过随口说说,哪知你们会当真。”语罢,施施然进了屋,姿态优雅无比,似乎什么也没做过似的。
阿萝和子查赫德面面相觑,哑然无语。他们并非真是愚笨之人,只是那短短的一瞬间,他们已然明白彼此的心。只因全心全意地挂念着对方,所以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都愿意去尝试。
“他是有意的。”阿萝靠进子查赫德怀中,微笑道,心中对明昭充满了感激。
子查赫德冷冷一哼,睨了眼正在屋内整理药材的明昭,淡淡道:“我看他是想验证被qíng所困的人到底有多蠢。”事实上子查赫德是有感而发,当初他对特兰图被青丽娜迷得晕头转向感到不以为然,现在看来他自己似乎连特兰图也不如。
他的声音不加掩饰,明昭自然听得到,只见银发微动,那张俊美的脸回了过来,上面有着认同的浅笑。
子查赫德懒得理这个让人即便被他捉弄了,还是会心甘qíng愿感激他的男人,扭开了脸。
带着花香的风轻轻chuī拂,温暖和煦一如明昭的笑,阿萝的长发被扬起,将子查赫德魁伟刚硬如岩的身体轻柔地包绕。
第58节:第十一章母亲(1)
第十一章 母亲
“开时似雪,谢时似雪,花中奇绝。香非在蕊,香非在萼,骨中香彻。占溪风,留溪月,堪羞损山桃如血。直饶更疏疏淡淡,终有一般qíng别。”
眉月,阿萝静静地站在那株梨花树下,纤指温柔地抚触那粗糙的树gān,耳旁响起阿嬷从小就在她耳边唱的歌。那时她以为词中说的是梨花,后来知道不是。可是对梨花根深蒂固的喜爱却是源于那时,源于这首咏梅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