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霆钧环抱着她,深若寒潭的墨眸,永远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晓冉再次醒来时,已经不见了陆霆钧的身影,她站在别墅门口,裙摆随着微风而动,羸弱的身子立于风中,如一片单薄的落叶,匆匆而来,又随风而逝。浅白的指尖轻轻蹙摸着铜质门牌,泪悄然而落。花园街18栋53号,这里,她曾经以为是家的地方。她多想再听他说一次:冉冉,我带你回家。
晓冉用手掌紧捂住唇瓣,泣声不止。另一只手用力抠住铜质的门牌。这门牌是用铁钉钉入墙面,又岂是容易摘掉的,指甲崩裂,铅白的指尖染着斑斑血迹,而她却固执的不肯放手,就好像,她对陆霆钧的爱,拿起容易,想要放下,是何其的困难。
晓冉离开了,她什么都没有带走,唯一带走的是那块冰冷的门牌。
……
递了钱,拖了关系,陆婉与晓冉才得以见到安国梁一面。不过短短几日的光景,父亲却好像苍老了十几岁一样,鬓边添了很多银丝,眼角皱纹很深,面色灰暗。他坐在母女二人对面,低着头,闷声不语。从小到大,父亲在晓冉心中都是高大的,是她头顶的天,而这一刻,天塌了,她瘦弱的肩头,必须承担起这个家。
从始至终,父亲一直保持着沉默,对于挪用公款之事,只字不提。他心中早已看的通透,此时,无论做什么不过是垂死针扎而已。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对母亲说的唯一一句话就是,“替我好好照顾晓冉,她和陆霆钧,不合适,想办法将晓冉送走吧,别这么毁了她一辈子。”
离开看守所,陆婉的脸色比纸还要惨白,晓冉搀扶着她,才能勉qiáng站立。她紧握着女孩的手,压抑着失控的qíng绪。“晓冉,你不知道你爸爸有多爱你。为了你,他曾经向陆霆钧低头。”她一边说着,一边止不住的哭泣,“晓冉,我们这个家不能没有你爸。我们一定要想出办法……”
陆婉话未说完,人已径直栽倒了下去。晓冉搀扶不住,母女二人一同跌倒在坚硬的板油马路上。
“妈,妈!”晓冉花容失色,大声的哭唤着。她只见母亲脸色泛紫,双唇紧抿着,手掌紧握着心口的位置。她知道,母亲定是心脏病发作了。
入目的是一片的雪白,刺鼻的消毒水味让她几yù作呕。眼前逐渐模糊,她看着母亲被推入手术室,然后是漫长的等待,安程远与安凌远夫妻二人都赶到了医院,手术室外,气氛凝滞的让人莫名的恐惧。
手术整整持续了四个小时,陆婉被转移到加护病房中,隔着厚重的玻璃,晓冉看到母亲的身上cha满了冰冷的仪器,她紧闭着双眼,没有一丝生气,往日丰润的面颊早已凹陷下去。
晓冉的额头贴着冰冷的玻璃,手掌紧握成拳,身体不住的颤抖着。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没有用,自幼被父母疼宠着,护在掌心,危难之时,她救不了父亲,也救不了母亲。
“哥,好好照顾妈。”她侧头对一旁的安程远说道,然后向外走去。
“你去哪儿?”安程远伸臂拦住她,双眼浮起一丝血红。他手掌紧握住她手腕,手背之上青色血管凸起。他大概已经猜到晓冉要做什么!她,要去求陆霆钧,求他放过安家。
“哥,别拦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爸入狱,不能让我们的家就这样散掉。”晓冉看着他,苍白的脸颊挂着剔透的泪珠
“别再自取其rǔ了!他费尽心机才扳倒安家,怎么可能轻易放手。晓冉,你知不知道,安家欠他的是一条命!”安程远声音极度压抑,高大的身体都在轻微的颤抖着。父亲被关在看守所,母亲还躺在里面,他如何不急,又如何不恨。但他不能再让晓冉受陆霆钧的半分羞rǔ。
“什么?大哥,你在说什么?”晓冉睁大了一双明眸,眸中都是不可置信。
安程远痛苦的低下头,紧咬着牙关。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该有多好,在长廊的尽头,如果他提前转身,就不会遇见苏瑾默,没有遇见,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一切。不会让安家陷入绝境,不会将晓冉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大哥,到现在你还要隐瞒我吗?大哥,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是!”晓冉无力的攀附着他手臂,哭的声嘶力竭。
安程远无奈,只好将三年前的一切缓缓道来。
故事的开始很简单,安家大少爷看上了苏家女儿,但那时苏瑾默和陆霆钧爱的如胶似漆。左右不过一场横刀夺爱的戏码,但后来,事qíng却脱离了掌控,才会发展到今日无可挽回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