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冉穿了一条雪白的裙子,粉色的小披肩搭在肩头。一张小脸苍白的没有血色,她淡淡的容颜,gān净纯粹的像个小天使。而天使,迟早要回到天堂,人间不过是她短暂停留的驿站。
安程远冷漠不语,手掌紧握住女孩冰凉的小手,握的那样紧,好像一松手,她就会从自己生命中消失一样。
“安晓冉,该你了。”护士机械式的提醒,将手术确认书递到两人面前。
“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少?”安程远问道。
“流产不过是小手术而已,大惊小怪什么。”护士不冷不热的回了句。
“什么叫小手术,所有的手术都有风险,难道你不知道吗!”安程远下意识的提高了音量。“你们究竟知不知道我妹妹的身体状况,大医院都说她做手术会有危险,你们却不知道,这不是糙菅人命吗!”
“你喊什么喊啊,怕出事就去大医院。”护士一脸的不耐,又道,“你们到底做不做,不做别làng费我们时间,很多人等着呢。”
“我做,我现在就签字。”晓冉拿起手术单,快速的签上了名字。而下一刻,单子却被安程远夺走丢在地上。
“晓冉,我们走。”他拉起晓冉冰冷的小手,硬是拖着她向外走去。他握的那么紧,门口处,晓冉才得以挣脱。
“哥,我不能走,我要把孩子打掉。”苍白的小脸上,挂着颤动的泪珠,她踉跄的后退,脆弱的让人心疼。冰凉的手掌紧贴在小腹,腹中也是一个无辜,却又即将终结的小生命。
“晓冉,我们不做手术了,我们回家。”安程远大步上前,一把将女孩揽入怀中。
晓冉无助的摇头,挣脱开他怀抱。“不,不行。我不能生一个乱。伦的孩子。”她压抑的哭着,消瘦的肩膀不停的颤抖着。她何尝不委屈,但委屈又能如何,还是要承担罪恶的后果。
“大哥,这是命,晓冉认了。如果我不能活着离开,帮我好好照顾妈,告诉她,是晓冉不孝,如果还有来生,晓冉再报答她。”
她决绝的转身,没有丝毫留恋。面对死亡,只要稍作停留,她也许就会不忍,就会让错误继续,永远没有尽头。只有残忍,才能将罪恶终结。
“安晓冉,你站住。”安程远大吼了一声,双眼血红着,他是真的激怒了。一把扯住晓冉手臂,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女孩儿纤细的手腕捏碎一样。“安晓冉,你知不知道你是在送死。”
“我已经死过一次,我什么都不怕了。”晓冉平静的神qíng终于失控了,她举起另一只手腕,扯掉腕表,露出一道深深的伤痕。
安程远震惊的看着她,几乎不可置信。他无法想象,晓冉究竟受到过怎样的伤害。陆霆钧,这个禽shòu不如的畜生。
短暂的沉默后,他几乎从齿fèng中挤出几个字。“你和陆霆钧,没有血缘关系。”
“你说什么?”女孩儿无辜的看着他,声音轻的像羽毛一样,gān净的眸子模糊了一片苍凉。好像他随意的一句只言片语,都能将她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安程远不忍心伤她,但有些伤害已经注定,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走上绝路。“我说,你不是我妈的女儿,你根本就不姓安,你和陆霆钧又怎么可能有血缘关系。”
晓冉不停的摇头,泪水扑簌而落,一双小手紧抓住他领口,女孩儿少有的失控。“你骗人,我不信,我不相信。”
安程远双眼血红,像只bào怒的狮子,她痛的时候,他会比她痛百倍千倍。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宁愿永远守住这个秘密。“晓冉,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出生的时候,我九岁,已经懂得了很多事。我知道妈并没有怀孕,你根本不是妈生的。这件事,不仅我,家里的长辈几乎都知道。只是从来没有人多嘴。”
晓冉踉跄的后退,身体撞上冰冷的石柱,沿着光滑的柱面跌坐在地上。“不,这不可能……为什么会这样!”她双臂环膝,身体微弱的颤抖着。
家里的长辈几乎都知道,证明她的身世并不是什么秘密,想必陆霆钧也是一清二楚,所以他才敢这样的肆无忌惮。他看着她在乱。伦的yīn影中痛苦挣扎,是不是很有报复的快感!她为他打掉孩子的时候,他一定在心中嘲笑她吧,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愚蠢的傻瓜。
安程远半蹲在她身前,伸出的手掌僵硬在半空中,却迟迟不敢靠近,生怕再吓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