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之后,陆霆钧无力的靠在真皮沙发上,只觉得胸口憋闷的难受。他起身走进酒窖中,取出一瓶十年的拉菲,拎着酒瓶,向院中走去。昏huáng的灯光之下,他坐在木质长椅上,灌了几口酒后,才面前压下了心口的烦躁。
漆黑夜色笼罩之下,四周死一般的沉寂着。陆霆钧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套,很快被夜晚的寒风打透,他却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寒冷让头脑越发的清醒,而越是清醒,对晓冉的时间就变得越沉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手掌紧握住酒杯,他又猛的灌了几口酒,酒液入腹,划过一串温暖,让身体好受了许多,短暂的沉迷,使得疼痛变得模糊。但酒入愁肠,只会愁更愁。他不停的喝着,转眼的功夫,酒已经见了底,他低头坐在冰冷的长椅上,手冻得发红了,握着酒瓶的手指动了几下,带着些许的微僵。
他轻轻合起眼帘,在酒jīng的作用下,头脑发沉发晕。脑海中,一幕一幕,闪过的都是与晓冉的曾经,他看到她在阳光下灿烂的笑,看到她离开时绝望的哭。想着想着,心就更疼了。合起的长睫上,竟变得cháo湿了几分。此刻,若没有人去唤醒他,陆霆钧会一直坐在院中,直到天亮,但冰冷刺骨的寒冬夜,只穿了一件单薄衬衫的男人,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他还会不会有呼吸就无从得知了。
不过,即便是想死,陆霆钧也不可能会轻易如愿。他家老头子就好像二郎神长了三只眼似的,随时都能监控到他的行踪。
“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借酒消愁了,你看看你哪里还有个一军之长的样子!”陆震川比气温还有低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如同夹带着冰雪,冷的骇人。
迟疑了片刻,陆霆钧才缓慢的睁开眼帘,一双深眸,亮的惊人,但也满是嘲弄之意。“爸,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你说什么混账话。”陆震川怒声斥责了句。
“爸,您觉得一军之长该是什么样子?脱下军装,我陆霆钧也是个普通的男人而已。您说我是一军之长,我能指挥千军万马,却连一个心爱的女人都得不到。我这一军之长是不是当得太窝囊了些。”许是借着酒意,陆霆钧有些肆无忌惮了。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陆震川明白他对晓冉的感qíng。
老爷子能体谅最好,即便不能体谅,反正他喝醉了,明儿个天一亮,他完全可以推得gān净。
“如果你爱上的是像王媛那样,家势才貌都配得上你的女人,我又怎么可能反对。即便没有好的出身,至少也要家世清白吧。且不说安国梁是贪污犯,单单你们的舅甥关系,就是不容于世的。你说你们没有血缘,可是大众会去深究那些吗?她只要喊过陆婉一声妈,她就是安家的女儿,她就是你的外甥女。你以为我想bī着你吗?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好。”
一来天气冷,二来,陆霆钧这副颓废的模样,也的确让陆震川气的不轻,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老爷子依旧是汤水不进的,陆霆钧也不想再与他争辩什么,也不知是酒jīng的作用,还是天冷的缘故,头脑沉重的厉害,脑仁都跟着疼了起来。不经意的仰头,发现安安的卧室不知何时亮起了灯光。他呆愣了许久,静静的凝望着窗口散落出的昏huáng温暖。
陆老爷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微叹了一声。“孩子可能醒了,你上去看看吧。他认chuáng,上一次过来,几天都没怎么睡,整个瘦了一大圈。”
“嗯。”陆霆钧闷闷的应了声,摇晃的起身向别墅中走去,虽然步履不稳,跌跌撞撞着倒也走了进去。沉重的脚步踏过木质楼梯上楼,在安安的门口停住。房门半虚掩着,安安裹着被子坐在chuáng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帘,以至于陆霆钧看不到他眸中的qíng绪。
“怎么还不睡?睡不着吗?”陆霆钧在宝宝chuáng边坐了下来,扑面而来的酒气让安安下意识的蹙紧了小眉头。
安安掀开被子扑入父亲怀中,一张小脸都陷在他胸膛,声音带着几分怯怯。“爸爸,你是不是也想妈妈了?”
陆霆钧沉默着,环在他身上的手臂却颓然收紧。
“爸爸你别难过,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她不会丢下安安的。”宝宝用自己的一双小手将父亲冰冷的手掌护在怀中,呵气温暖着。“爸爸,安安会一直陪着你的。”
“嗯。”陆霆钧有些吃力的牵起一抹笑,伸出手掌想要去触摸宝宝嫩嫩的面颊,在触碰的瞬间,又突然僵在半空中。手掌下意识的蜷起。他的手太冰冷,怕伤到了孩子。而安安却很懂事的握起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小脸上,笑嘻嘻的对着陆霆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