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将军好大的架势,我们这种小老百姓可真是得罪不起。”晓冉不冷不热的丢下一句,收拾了东西,转身就要离开。
“晓冉,我知道你恨我,但无论你承不承认,我都是你爸爸。”傅继霖沉重的叹息。
晓冉微顿了下脚步,清冷一笑,“我再说一次,我爸姓安,叫安国梁。傅将军如果想认亲,大可以打个广告,我想应该有很多人觊觎你的财产。”她丢下一句,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傅继霖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安雅墓碑前,缓缓的半跪下去,将头贴靠在冰冷的石碑上。时隔二十几年,但合起双眼,他似乎还能感觉到安雅指尖温润的触感。这几天,他总是梦到她,梦到她在灿烂的阳光中笑,在黑暗中绝望的哭。“小雅,对不起,对不起。”他肩膀微微的耸动,将泪留在心里。
厚重的指腹一下下温柔的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他很努力的去幻想安雅四十几岁的样子,褪去稚嫩,她一定会是一个温柔慈爱的母亲,是一个贤惠的妻子。“小雅,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你怀了孩子,为什么要让事qíng发展到今天的地步。”
今时今日,安雅对于他来说,只是一座冰冷的墓碑和一段陈旧的记忆。
他们有过短暂的快乐时光,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遇见了对的人,一切就好像都错了。他自私的在她身上寻求温暖,却无法抹掉雪烟留在心中的痕迹。他没办法在还爱着雪烟的时候,让她同时住进心里。
可是,他喜欢安雅,是真心的喜欢。每一次在煎熬中想要推开她,结果却是将她反锁入怀。他想要和她永远在一起,只是,他找不到说服自己的理由。毕竟,他对不起雪烟,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雪烟痛苦,而自己享受幸福。所以,他不敢对安雅好,因为,他发现他已经开始管不住自己的心,他感觉到它在一步步向安雅靠近。
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他意乱qíng迷。傅继霖知道他错了,他本就不该招惹安雅,他能给她的只有伤害。他本以为分开了就可以让彼此解脱,却没想到,他的漫不经心,却害死了安雅。她为他放弃了留学,放弃了留校。她唯一的要求,就是和她结婚。她并不想bī迫他什么,她只是要他为肚子里的孩子负责任。
傅继霖苦笑,指腹下是安雅淡静的容颜。她真傻,只要她将怀孕的事告诉他,他一定会娶她为妻的。那么,一切就都会变得不一样。她哪里会明白他心中的挣扎,他只是需要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可以堂而皇之的拥有她。他是那么那么的喜欢她,只要给他时间,他愿意为了她去试着忘记雪烟,可是,她那样的倔qiáng。她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小雅,你一定觉得我是自作自受吧。你离开了我,雪烟也死了,连我们的女儿都不肯认我,我傅继霖半生戎马,我想要的都握在了手中,却没有一个人可以与我分享,是不是我负了你,所以上天要给我惩罚,让我孤独一生。”
回答他的,只有山间呼啸的风声。
离开墓地后,傅继霖突然迷茫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这座城市对于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车子绕着市区开了许久,傅继霖才淡漠的开口,“去医院。”他还是想碰碰运气,即便只是远远的看上晓冉一眼也好。
好在这次并没有让他失望,透过病房的玻璃窗,他看到晓冉坐在chuáng边喂陆霆钧吃饭,霆钧那臭小子双手搭在脑后,一副悠哉模样,哪里有半分病人的样子,明显是在欺负他家丫头。而晓冉却十分有耐心,一勺勺将饭喂到他唇边。
“我不吃这个,喂我一口排骨。”陆霆钧嘀咕了句,侧头躲开晓冉递来的一口青菜。
晓冉十分好脾气的夹了排骨,再次递到他唇边,谁知陆小爷居然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冉冉,你不会是让我自己挑骨头吧?”他故意倒吸了一口冷气,伸手捂住伤口的位置,“我现在动一动都疼的要命。”
“哪里痛?要不要我叫医生过来?”晓冉担忧的问道,所谓关心则乱啊,晓冉早已被他吃的死死的。
陆霆钧的身体又重新靠回chuáng头,白了她一眼,有些孩子气的嘀咕了句,“现在不痛了,吃排骨吧。”
晓冉终于察觉了几分不对,啪的一声将勺子摔在碗中,“陆霆钧,你耍我是不是!”
“我不就是想让我女人喂我口排骨吗,这也过分?你喊什么喊啊,就这么对待病人啊。”陆霆钧有些负气的掀被躺在了chuáng上,这一次是真的扯到了伤口,痛的呻。吟了一声。他背对着晓冉,自顾生着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