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护士们打趣的眼神凝视下,他硬拖着满脸无奈的楚风进诊疗室。
“不用我们来吗?”
护士姐姐假兮兮地问。
“不用!”
火辣辣的吼声惹笑了护士姐妹。
“你看吧,被人家笑了。”
被推坐在椅子上的楚风嘟嘴。“我自己就会上药,不用你多事啦!”
上药?打死都不要。
“这不是多事!你看看,脸上一堆伤,破相了耶!女孩子最在乎不就是这张险吗?你到底是不是女孩子?”赵明哲的低吼声里,藏着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关怀。
“我不是女孩子,我是女人。”
她想趁他转身准备药水时偷溜,却被他难得犀利的眼神瞪着不敢动弹,乖乖缩在椅子上。
“别、逗、我。”
他压低紧窒的声音里充满让人不解的忿怒,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懂。
“你生气了?为什么?我应该取悦了你啊!看,我这样子很好笑吧?”她看着镜子变形的脸,咧嘴一笑。不过还是没比上次楚训被扁的时候惨。
“楚凤!”
她的嘻皮笑脸激怒了他。
被吼的人抬眼瞅他。“gān嘛?”
“……算了,把脸抬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反正她就是这样嘻皮笑脸的,这条街上的邻居都知道,只是……看着她娇小的身子láng狈地摔在地上时,他几乎失控地怒吼。
从来不曾失控的心沸腾了,她大剌剌的笑容不断刺着他的心,多年来不必为人cao烦的心,受到深沉的撞击。
棉花没入优碘中,他皱眉看着雪白的棉花球被药水染成深褐,心头有一部分,也被一个粗鲁慡朗的女人给偷偷地侵入了。
凤眼因为他手中夹子挟着的深色棉花而大睁,原本已经被打伤的脸夸张地扭曲。“不要,我要走了。”
“坐着!”
大手qiáng迫按住她的肩,沾了优碘的棉花团毫不留qíng地准准往她脸上搽去。
“呜……哇——”
压抑的闷哼声在药水接触到皮肤那一刻转而嚎陶大哭,把一脸带狠表qíng的赵明哲吓了一跳。
“怎么了、怎么了?”他的眼紧盯着她。
“要死啦,好痛唷!”
刚才还逞凶斗狠的人,现在一脸苦瓜样,眼角还挂着晶盈泪珠。
赵明哲哑然失笑。“奇怪了,你刚才被人压在地上打都还笑得出来,只是搽药会有多痛?”
“我就怕嘛……你不要擦了好不好?”她揪着他的白色外衣,像个孩子般向他撒娇。
“不行!”
医生的威严震压住蠢动不安的人。
“拜托啦,我最害怕那种刺痛的感觉,真的很可怕。”楚凤一双凤眼睨着他手中高举着的棉花球,她很久很久不曾上过药了……
害怕?她也知道害怕?“知道自己怕就不要qiáng出头啊!几个学生,跟他们斗什么?”万一人家动刀动枪呢?她受了重伤,那他……
那他……
棉花停在空中,眼神盯住她的泪珠,心,也定住了。
怎样?他……应该会心疼吧?
“你不能这样说啊!万一是你的诊所被砸呢?躲在大小护士后头吗?”她要保护自己的财产也错了吗?这些男人,全是沙猪,警察们这样说,他也是。
“报警啊!”
不然要警察gān嘛?
“没用的男人!”
她回嘴,毫不留憎。
没用的男人?
她是在说他吗?好哇!
“起码我不会蠢到打不过人家还硬出头!”惩罚她的意气用事,棉花用力往脸颊上的伤口压去。
“啊——”一串尖叫声从诊所内部传到外头,惊动左邻右舍。
全身痉挛的赵明哲被迫收回棉花。
“你的伤口很深,而且上头有脏东西,一定要上药,不然你的脸会发炎,会烂掉唷!毁容的话就没人会暗恋你了。”他拿哄小孩那招来哄她。
“真的吗?”想她楚凤虽然并非倾国倾城,但起码也秀色可餐,她沉默了,在忍受巨大疼痛与爱美中挣扎。
“嗯。”
赵明哲非常认真地点头,转身又换了一块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