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彷听得目龇尽裂,大吼一身,化出真身,扬鞭御 冲向敖钦:“你这条yín龙,当年偷我女人,今天害我儿子——阿一、阿二……六十七!给我冲!”
敖钦连忙飞高,远远避开:“误伤,只是误伤而已!你别激动!冷静、冷静!”
一龙一蛇追了半天,敖钦忍不住也火了:“你几十个孩子,我他妈好不容易有个儿子,不认我不说,还是个杂种的——死一个怎么样?了不起你再去生啊!”
黎彷停下来,身后的一群小字辈也勒鹰停下,接着,跟约好了一样直冲向他:这种龙渣,就是黎霍一片蛇鳞都没少,也该活活给咬死!
黎郁怔怔的仰头看着天空,无数的火焰水柱从天而降,敖钦那嘹亮的吼声还在耳朵边回dàng。
本来就明白的事qíng,认真听着人家一字一句的重复一遍,到底是不一样的,杂种、血缘……很重要?
黎郁眯起眼睛,手心发凉,眼神更是又僵又冷:
小小的黑蛇从蛇蛋里伸出脑袋时,爬行在光秃秃的泥地上寻不到玩伴时,第一次吓哭娇嫩的小雌蛇时……
并不是看不见,只是出来装做若无其事的爬开,又能怎么办呢?
仅仅是,不被接纳而已——你要怎么去谴责?
臻崎乒乒乓乓的在七冉屋子里找了件衣服,换下湿嗒嗒的脏衣服,跑出来一眼,黎郁居然还没把湿衣服换下来。往他手掌一摸,又冷又湿,脸色白的跟鬼一样。
刚想劝他进去换件衣服,黎郁突然来了句:“妖jīng们逆袭龙族,千百年都少有的,你不喜欢看?”
臻崎仰头看了几眼,啧啧点头,又迅速的转回话题:“你去换衣服呀,换好了一起看嘛——不换要感冒了!”
黎郁忍不住笑了,转头看她:“那你是说,千百年难发生一次的奇观没我重要,对不对?”
臻崎翻白眼看他:“帅哥,你真的越来越自恋了。”嘴巴上说的讽刺,脸却还是红了。在黎郁脸色愈来愈凶悍的qíng况下,终于很用力的点了点头。
黎郁哼哼两声,酷酷的转开头,眉眼弯弯,到底还是笑出来了。
全身都是冷的,但是,手掌上握着的手却很暖,暖得好像一点小小的焰火,温温吞吞的烧着。
整个蟠龙霄已经给龙战士们保家卫族的喷火闪电映照的一片艳红,山麓上长年的不化积雪在高温下簌簌融化崩解,露出常年不见天日的褐色泥土。天风过处,竟然也有一簇簇嫩绿的小糙jīng探头钻出……
黎郁突然仰天“唔嗷”一声长吟,化成巨大的四脚丑蛇,卷起臻崎放到背上,大尾巴一扫,昂首冲入漫天烧红的云霞之中。
一人一蛇,飞跃过云雾袅绕的雪峰仙池,横穿过激昂血腥的战场,徘徊一圈,低头冲下云层,飞往那热闹平庸的俗世凡尘。
番外之一:结婚记
小林阿姨打量着对面坐着的一对小qíng人,眼神毛毛的发沉。
男人穿得那叫奇怪,皮裤子毛大衣,毛绒绒的围巾裹了三层,就剩下双眼睛露在外面,还戴着副黑漆漆的墨镜。脑袋倒是光着,头发跟给地雷轰了似的竖着,估计小鸟都能孵一窝在上面。
姑娘长得挺秀气,眼睛鼻子的全露在外面,安安静静的坐一边,就是脸色不对。霜打茄子也就这个衰样子,穿着白羽绒服挨在这个又大又壮的“蒙面”男人边上,怎么看怎么像饱受家庭bào力的未成年少女。
小林阿姨在民政局上班也有好几十年了,工作xing质的关系,平时在家没少看《知音》、《法制周刊》。瞅着这两个人的气色,心里就计较起来了。最近报纸上没少提妇女拐卖的事qíng,她可得防着点——戴上老花眼镜,把那两张户籍证明仔仔细细的从头看了一遍,又捏着身份证对照起来。
男人开始不耐烦了,哑着喉咙在围巾里抱怨:“真麻烦!你盖不盖章啊,不盖我自己来!”一边嘟哝,一边还真站起来了。
小林阿姨狠瞪他一眼,转向女孩:“王臻崎小姐?”
女孩点点头,有点心虚的瞟一眼户籍证明,小声的问:“有什么问题吗?”
小林阿姨摇头,随即又点头,示意她起来跟着她往隔壁走。男人不gān了,一把拉住臻崎:“喂,盖个章而已,你gān什么?”
臻崎“咳咳”两声,在他手心捏了一下,踮脚在他耳朵边哼哼:“一会要是给发现户籍是假的,我跳窗……你自己走,我们在市府广场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