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情只到梨花薄_作者:三月暮雪(22)

  冰蓝瞪了阿梨一眼,心有不甘地走了。这边鸨母对阿梨也没有好脸色,“我还答应裴爷把你培养成绝色艳jì呢,光靠打架能打出个屁!你看看人家芷媚,女子要内外兼修,又工于谈吐言行,才能做到长盛不衰,你懂不懂?”

  阿梨低沉地应了一声,刚才的厮打让她的双颊染上一阵cháo热,挑起来的眉眼落下绯红,尚带着疲惫的影子。可她还是没忘记整理散露的前襟,如玉的臂弯有被掐过的紫痕。

  鸨母语气不减,继续教训道:“别搞得一身伤,要是裴爷回来我可担当不起。瞧你浑身带刺儿的样,怪不得杨府不要你!”

  挂牌

  一场雷雨后又是丽日当空,南州城上空弥散着cháo湿的气息,柳陌巷艳帜高悬,那些达官贵人、雅士墨客纷纷赴楼冶游。

  前些日子因为天气太炎热,客人少了,姑娘们的脂粉钱自然少了。这场雷雨暂时将酷暑扫个gān净,姑娘们纷纷沾粉施黛,几乎倾楼而出。老相好的如愿见面,共赴红绡鸾帐**,就是平时囊中羞涩,在门口胆怯想进不敢进的,也被搭讪的**甜言蜜语勾了去,如果碰上年轻的小后生,几个**更是争个不可开jiāo。

  阿梨的日子并不好过,除了每日冗长的必修课,鸨母指使她站在门内,凡是有狎客进来,学着过去招呼。而她又是心不甘qíng不愿的,凡是客人一来,别的**呼啦围上去,只有她独自躲得远远的。

  刻着她名字的招牌放在不大醒目的位置,有些客人对名字新鲜,又是出价低的,便专门点名要阿梨,见了长相也是分外满意。可是偶一接触,阿梨姑娘不会吟诗作词、不会弹琴歌舞,连起码的温酒**都不会,这样什么都不会的姑娘,却又近身不得,客人便扫了兴趣。

  渐渐的,阿梨姑娘无人问津了。

  如此这般,鸨母不得不做长远谋算。阿梨年纪轻,一年后那个裴爷若是放弃了阿梨,她就要把阿梨往头牌上推。杨府里出来的丫鬟善于察言观色,长相与那些乡野村姑不同,而且在大户人家待得久了,自然而然就会沾上点贵气。

  何况鸨母从杨府管家那里得知,他们家大少爷的魂就是被这丫头勾走的。凭她老辣尖锐的眼光,可以预测阿梨绝对是天生的媚物。

  楼门口又**起来,还没接上客的姑娘们拼命地往前冲,原来来了位俊伟的小后生。

  后生清慡布衣打扮,取出一锭带着体温的银子jiāo给鸨母,指名要找阿梨姑娘。

  鸨母上下打量了后生,见实在榨不出什么油水,便唤护丁,“去叫阿梨下来接客。”

  那后生倒彬彬有礼,说自己上去无妨。鸨母便让护丁引着后生上楼,后生踏楼的步伐很轻快,仿佛是飘上去似的,姑娘们纷纷抬眸目视他的背影,仿佛被他飘逸的背影牵引住了,一时眉眼闪闪。

  阿梨房间外那盆栀子花早已凋落,饱满的叶片里cha满了小糙,一丛从萎靡地长着,丝毫没有热烈的茸茸嫩绿。记得阿梨说过,人贱得就像糙,无论岩fèng里墙角边都会挣萌而发,可没水的滋润就会很快枯死的。

  这时候的阿梨是否就像濒临枯萎的小糙?

  后生隔着帘子,朦胧地瞧见阿梨靠在chuáng榻上。她原本长得瘦弱,此时如云的青丝松松盘了个懒云髻,用簪花步摇cha着,垂下一缕檀色流苏,衬着她无暇的面肤如雪的白,倒比以前更添一副不胜之态。

  “阿梨。”

  蓦地,他的心被什么锐利的东西刺入,鼻子一酸,脸上还是那种阳光般的笑。

  闻听熟悉的唤声,阿梨隐隐轻颤,yīn暗的房间似乎又渐渐亮了,面前站着的人正用他一贯粲然的眼神望着她。瞬时,惊喜和悲凉无边无际地扑盖而来。

  “伍子!”

  她飞扑过去,如见了亲人,放肆地扑在伍子身上嚎啕大哭。

  “我想出去……伍子,我不要呆在这个地方……”

  阿梨越哭越收煞不住,那压抑已久的苦闷几乎击垮了她所有的神志。往日无忧无虑的时光在眼前闪过,曾经经历过的事纷至沓来。在悲伤之余,她深深地感触到,他们再也不能回到以前单纯的青涩岁月里了。

  伍子任凭她哭个够,待她的哭声变成了抽咽,方劝慰道:”那天他们也找过我,我装睡装糊涂,这事虽蒙过去了,他们照样盯了我两个多月。要不要你去跟老爷说你知道大少爷在哪儿,求老爷放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