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情只到梨花薄_作者:三月暮雪(4)

  窗外的人极其娴熟地,将紧闭的窗户破开了指头大小的dòng,那双幽澈的眸子在破dòng口亮闪着。

  屋子里,杨靖业正在和他新纳的第七房小妾耳鬓厮磨着,含混的呢喃夹杂着喘息声,七夫人鬓髻散乱,目光迷离沉醉的,像一条妖媚的白蛇,柔软地缠上了老爷的身子……

  破dòng里长长的睫毛在翕扇,七夫人甜腻的**声划过耳畔,外面的人不由自主地动了动,呼出的热气喷薄在窗纸上,细微的窸窣声变得清晰起来。

  压在七夫人身上的杨靖业似是觉察了,撑身喝问:“谁在外面?”

  外面的人恍然一惊,杨靖业转头看去,隐约可见一个瘦小身影,在窗外一闪而过。

  “阿梨!”

  杨靖业恼怒地喊了一声,三下两下穿了件绸衣,起身就打开窗户,那个小身影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杨靖业既无奈又气恼的,指着院门,高声骂道:“又是这死丫头,回头看我怎么罚她!”

  十五岁的阿梨轻车熟路地穿过复廊,经过一带荷花池,这样就避开别院仆人的注意,直到了大少爷杨劼的房间。

  由于天色暖和,房门大开着。阿梨刚掀帘子进去,就听到杨劼的声音,“阿梨,你上哪儿了?”

  杨劼正坐在书案旁,像是刚睡过午觉,深衣半敞着,长长的头发直挂到胸前,说不出的慵惰。知道阿梨进来似乎舒了口气,阖上手中的书本,懒洋洋地扇拂,又问道:“是找伍子去了吧?”

  听不到回答,杨劼更加起疑,回头去探个究竟。

  阿梨幽幽地站在铜镜面前,从脸蛋到耳根全是嫣红,像染上一层胭脂水粉。她抿嘴笑着,明眸朱唇,容光艳丽得直慑到杨劼的心魄。

  杨劼只觉得呼吸窒息,半是责备半是失措地叫她,“阿梨,你怎么又去……”

  话音未落,阿梨一个转身,整个人扑进他的怀里,“少爷,你亲我。”

  她的声音带着灼热的呼吸,像一只飘忽的蝴蝶,在杨劼的肌肤上游离,簌簌地撩拨着他的神经。

  杨劼不禁心猿意马,睥睨左右,轻声道:“小心被美香看见,我怕她去老爷那里告你状。”

  “我才不怕呢,你怕了?”阿梨满不在乎地笑着,清清浅浅的,却艳得醉人。

  “我是担心你,怕他们又找什么借口把你关进去。”杨劼也笑了,在阿梨粉嫩的脸上香了一口。

  “亲这儿。”阿梨尚不满足,噘起了红润的嘴唇。

  杨劼发现,阿梨长大了,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梨花,正朝他殷殷绽放着。

  他第一次见到阿梨是六岁的时候。大夫人抱着他,乘坐杨家的轿子经过道口,当时南州正值灾荒,路上时有饿殍者,淘气的杨劼掀开一侧轿帘,他正巧看见了阿梨。

  幼小的阿梨坐在梨树下,咧着嘴不住地抽泣着,身后cha几根细长的苇糙,她的奄奄一息的父亲躺在地面上。那时梨花正绽放得旺盛,一片一片地凋落,阿梨的身上缀满了细白的花瓣。

  “花!花!”杨劼大声地叫,大夫人只好下令停了马车。

  阿梨很快地成了孤儿,因为是在梨树下被发现的,人们习惯叫她“阿梨”。

  青涩的日子如白驹过隙,他们年轻的心智日渐丰穰、成熟。那种相怜相惜的感觉是朦胧的,有些欢喜,有些迷醉。

  杨劼此时被迷醉的感觉笼罩,他qíng不自禁俯下头去。

  丫鬟

  外屋有帘钩儿的声响,杨劼迅速地松开了阿梨,轻咳一声,不自若地道:“阿梨,给我梳头。”

  丫鬟美香一把掀了帘子进来,眼睛朝着两人骨碌碌地乱转。阿梨见美香闯入有点气恼,眉眼一挑,“大夫人那里有什么事?”

  美香不再看她,朝杨劼行礼道:“大夫人又咯血了,她唤您自个儿过去。”

  杨劼闻言紧张地坐直了身,“知道了,你下去给我备双软底靴。阿梨正在给我梳头,我即刻就去。”

  美香转身退出,离开时仍不死心地瞪着阿梨脸上那片唇印。阿梨示威xing地扬了扬眉,一脸得意之色。

  “阿梨,我娘是不是快要死了?”杨劼面色黯淡,不无凄切地问。

  “少爷,大夫人要是真没了,你可要挺住啊。”阿梨安慰着,梳头的手却有轻微的发抖。

  自己是大夫人买进杨府的,说到底大夫人对自己有恩。她不明白,那么善良无争的女人偏偏要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