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回目光,想必华仪公主也是喜静之人,不爱去观看热闹的赛龙舟,更喜欢在边上用美目瞪着我。
她灌了口茶,似是酝酿许多话要对我说,憋了半晌,脸都憋得通红,才道:“白珩!你这等粗人俗妇有什么资格嫁给云相?你知晓他什么呢?本宫告诉你,本宫知晓云相喜吃淮扬菜肴,膳前膳后均要洗手,衣着喜穿浅色,发饰喜用玉质,chūn秋百家均有所长,喜读游侠传记,二更前必会入睡,早朝定是第一名入朝,府中书房内名册三千四百五十七本,丫鬟五十又一扒拉扒拉扒拉扒拉……你呢!你知晓个什么。”
我搁下茶杯:“啊,现在较之公主,民女当真是一无所知……实在惭愧。不过,还是多谢公主提点,一下子便叫民女知晓了这么多……”
“你……”
我慢悠悠道:“公主虽是知晓了这么多,但有一事,事关云相,想必公主定会不知。之前不会知道,如今不会知道,今后怕是也不会知道了……”
“什么?!”
“呃,chuáng笫之事。”
“白珩!!!!!!!!!!”
圈圈九
【】
近日我依旧待在府中,极少出门,吃饱就去院里散心,散完就回房休息。
跟云深娘亲的过活方式倒是越来越为相似,莫不是来这云府一个多月,就已耳濡目染,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了?
话说,上回表演后皇帝陛下说有赏,到头来也只是遣了一位宫人带来一个jīng致礼盒,道,圣上听闻夫人品茶方面颇为jīng到,特意叫咱家带了这盒“庐山云雾”赠予夫人,此为茶中珍品,还望夫人收下。
我自然也收下了,头一回冲泡,恰逢云深下朝,他脱了官服,在一旁净手的时候,问:
“今日这茶闻起来似是与往日不同。”
我道:“这是皇上送来的茶,”我又补充了一句:“庐山云雾茶。”
他走过来,顺手便端起我那茶一饮而尽……末了,凝眉道:“香气清鲜,叶底明亮,确实是好茶。可惜茶质过浓,阿珩莫要喝了罢,晚上难以入睡便不好了。”
我指了指那空dàngdàng的杯底:“可是你也喝了……”
他问:“我喝了无碍。”
我直言:“你睡不早,我恐怕也会睡不早。”
他闻言,素净的面上又腾起隐约红晕,他抱起小桌上的茶盒,搁回架台,边道:“阿珩还请宽心,为夫定不会叫你晚睡。”
话毕,扭头便要推门出去,我急急叫住他:“隽之,官服虽已换下,外袍还未更上,你要穿着中衣出门……?”
他垂眸一瞥,握拳于唇边咳了两声,又三步并作两步疾疾走回里间,片刻著上一件月白长衫又疾疾而出,其间未再看过我一眼……
不知为何,云深在听完我那话后竟变得不自在。我意思是,同塌而眠,他若是在我边上辗转反侧,我定然也会受些影响睡不着……难道是我说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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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实在是百无聊赖,跑去后园喂鱼,琉连也来府上了,约莫是比我还要无聊,蹲在一边装蘑菇数花瓣,我扔了最后一把鱼食,看绿水小荷之中,几尾锦鲤摆尾涌来,倏地想起一事,提议道:
“阿连,不如咱们去从云阁看看?”
琉连跳起来,“好啊!”后又耷拉下脑袋,问:“白夫人啊,你是去当那箭靶的么?”
我道:“非也,我想京城中女子只知有我白珩此人,却并不知我相貌,我伪作那从云阁中人,有何不可?”
琉连又回了劲:“好主意,咱这就动身!去那膜拜云相的组织里头探探究竟。”
我松了簪子,作双平髻,又换了身粉衣,确信自个儿如未嫁少女一般了,同长生朝府外走。
结果又被福伯拦下,他上下打量我两眼,捋了把小须,道:“夫人又私自出府,还作如此打扮,这是要去哪?”
我道:“去那从云阁逛逛。”我又道:“此事可以告知丞相。”
他一愣,笑道:“怕是上次那事定叫夫人认为老奴是多嘴之人了。夫人长日深居府中,此番出门老夫便不多做阻拦,那从云阁女子尤多,鱼龙混杂,还望夫人事事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