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三个月了,”苏漾的声音很轻,不过,满满是幸福感,
“难怪庄虫说要你提前演练,这女人,有了孩子都蛮难的招呼,你这个,估计更难,”
“还好,”苏漾的口气里有笑意,“她怀十艳时,我也照顾她有两三个月,糙糙犟是犟,不过好话还是听的,”
“苏漾,”韩松离望着他,“这辈子,这样,不会后悔吗,”
苏漾抽了口烟,唇边还是一抹淡笑,此时,却,暖暖的,轻轻摇了摇头,
“要是庄虫一辈子跟你这样拗着,你后悔吗——其实,都一样,什么不都想要个心里最稀罕的?不是你最稀罕的,最想要的,再好,他妈一辈子也是别扭,有什么意思。我知道自己受不得憋屈——我这个,毛病是多点,可,是放不下了,怎么也放不下了——”
这是跟自己最相熟的人,苏漾能说出这样的“肺腑”的话,确实,现在只要一谈到“她”——苏漾心都是热的,哪哪都是热的!怎么都放不下的东西啊——
一生中独此唯一,怎会后悔?
韩松离点头,虽然,直到现在,他依然对这个“启糙糙”——可是,苏漾说的这番话——是这个理儿啊!
这是从来都知道的,苏漾是个多么“决绝”的人,冷清,凉薄,好像一颗心怎么也捂不热,只是没想到——这么个祸害,被那样个祸害,硬是“搓”出点人味——这点看来,启糙糙确也是非常人,
不过,还是祸害的过了头,“搓”出人味的——伤人也多啊——想到里面的锦意,甚至,爱兵,想到,远在西宁的郑显,习中铭,想到,在武汉的郑翡——
“郑显小翡他们知不知道你和她——”
苏漾点了点头,磕了下烟灰,
‘糙糙和郑叔叔还有联系,十艳这次回来认祖归宗,郑叔叔帮了不少忙,”
“那他们对她——”
苏漾吸了口烟,明显沉了口气,很难,很艰难,
“糙糙跟他们说清楚了,”声音很轻很轻,却感觉——非常沉重,艰难——
将心比心,对她付出的,又有谁比自己少,只是——还记得,糙糙那次挺着将近八个月大的肚子站在郑显的病chuáng前,慢慢的说,泪水顺着脸庞流下,
“——我这辈子辜负了你,却不得不辜负——我是乱lun生下来的孩子,我有一个自闭的和尚父亲,我肚子里是养了我十几年的男人的孩子——我有霜阳,我有山山——我和你,还有小翡——你们不是稀里糊涂过一辈子的人家——好好保重,郑显,我妈妈就辜负过你父亲,我们家看来注定是欠你们家的,别让郑叔叔伤心。”
当时,郑显脸埋在被单里,始终没看她,其实,都知道,他在哭。谁也知道,郑翡就在门外——
其实,是的,是嘎巴子“主动”“不要他们了”——
不是,“她是乱lun生下来的孩子”,
不是,“她有个自闭的和尚父亲”,
不是,“她肚子里有养了她十几年的男人的孩子,”
不是,“她有霜阳,她有山山,”
这些,他苏漾,她也这样对他说过,苏家照样也是“不能稀里糊涂过一辈子的人家”呐,可最后,她为什么能“接受”自己,却怎么也“不要他们了”——
因为,“我妈妈辜负过你父亲,”
因为,“我和你,还有郑翡,”
因为,“别让郑叔叔伤心”——
嘎巴子有愧,有疚,“我们家注定欠你们家的”,我不能“一祸害”就把人家两个儿子都给——“别让郑叔叔伤心”!——这是关键:因为你们是“郑叔叔”的儿子!
郑显,小翡,都有跟自己一样的决心,可是——糙糙不要啊!坚决不要!
所以,
将心比心,自己又何其幸运。
付出了,全心付出了——她不要——
嘎巴子有时候确实绝qíng!说不要,就不要了——
苏漾轻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韩松离看他神qíng凝重,也没再做声,郑家那一摊子——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