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走了一会,见一个身影娇娇软软扶在栏杆边上,怔怔看着荷花,似是满腹心事。看那身影,却是林媚。
“林小姐!”柳永见得林媚独自一人,忽然的,很想跟她说说话,只是一句呼喊出口,嘴边的话却吞了回去。待见林媚转过头来,便道:“这处僻静,须防失足落水。你还是回前头去罢!”
见得柳永突然出现,林媚不由自主朝周敏敏所在的凉亭处看了看,yù待说话,却听柳永道:“周小姐有华郡王照顾,待会自然双双回前头的,你不必担心。”
他不是亲密的喊敏敏么,怎么现下换了称呼,喊周小姐了?林媚一怔之间,想起适才华郡王的态度,莫非华郡王和敏敏?莫非柳永却是看到什么了?心念急转间,林媚朝柳永福了福,绕过一颗柳树,朝前头走去。
柳永淡淡叹口气,站到林媚适才看荷花的地方,空气中似乎还残存着林媚的味道,他微微笑了,一时低头,却见地下似有一物,低头拾起一瞧,是一个香包。香包做的颇jīng致,散出一股薄荷香。他轻轻把玩着香包,提到鼻前一嗅,香包穗子上,却散发出一股似兰非兰的香味,和他那晚闻到的香味一样。神使鬼差的,他已是把香包放进袖袋中。
林媚一边走一边下意识的摸摸香包,一摸,却不在了,这下大惊。今晚人多,若是突然软倒出丑,可如何是好?
第三十章 大网张开
桃心跟在柳永身后,因她站的角度不同,柳永所看到周敏敏和华郡王的一幕,她却没有看到。待匆匆见过柳永后,她就回头找到躲在暗处的任晓玉,把事qíng说了,略犹豫一下道:“小姐,柳状元男未婚,林小姐女未嫁,凭一个香包,最多损及林小姐的闺誉,再令林小姐和爱慕柳状元的周小姐反目而已,却哪里能够使柳状元身败名裂呢?”
“哦!”任晓玉在夜风中yīnyīn一笑,半晌道:“桃心,那你认为事qíng会发展成什么样呢?”
桃心虽按照任晓玉的吩咐弄断林媚的香包穗子,又弹了痒痒粉在柳永手臂内,却是不解,听得任晓玉相问,忍不住道:“小姐,林小姐虽只是侯府义女,但若是闹开了,柳状元没准只好弃了周小姐,认下林小姐这头婚事,到时林小姐虽委屈些,一样是良缘,……”
没想到柳永真会把林媚的香包放进怀里,而不是随手扔掉,这样更好。任晓玉冷冷一笑,从脖子上解下项圈,摘下项圈络子上一物,递在桃心手底道:“待会柳永到了前头,手臂一痒之下,自会到处抓,一抓之下,香包自会掉出来。你再趁乱把这颗避汗珠扔在他脚边,造成是他掉出来的假象。”
桃心一接避汗珠,赶紧握住了,这会手心已是一阵清凉,因道:“小姐,这避汗珠是圣上赏下之物,何等宝贵,这般乱扔,若是毁坏了,怕相爷要责怪呢!”
“有我呢,你怕什么?”任晓玉戴好项圈,低声道:“这颗避汗珠是端午节圣上当着朝臣的面赐给我爹的,若是待会柳永怀里掉出这颗避汗珠,任是谁,也会认为,我爹赏识他,赏识到了何种程度。若不然,不会把圣上赐下之物转赠。问题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还掉出林媚的香包来。当着众人的面,此等一面巴着相爷,一面吊着侯府千金周敏敏,再一面私藏了侯府义女林媚香包的无耻之徒,会是何下场呢?”任晓玉说着,略略快意,低低一笑,“今晚过后,柳永的官声官途也到头了。”
“小姐……”桃心想像着柳永待会的láng狈,有些不忍心,劝道:“要不,再跟柳状元说说,没准他会回心转意呢?”
“不用了!”任晓玉揉揉心口,有些心力jiāo瘁,低声道:“桃心,我对他如何,他难道不知道?他若是早些说清楚,我或许不会怨他太多,可是他为什么一直含糊着,直拖到现在才说?他道我是好欺负的么?”
“是啊,柳状元为什么不早点说呢?”桃心说着,突然疑惑起来,吞吞吐吐道:“小姐,柳状元看中的,该不是侯府义女林小姐吧?自打侯爷夫人认下林小姐为义女后,柳状元才有异状的。”
任晓玉摇摇头道:“林媚虽美貌,毕竟不是侯爷夫人亲生女,且又退过婚,柳永不可能为了她和我撇清的。”她虽这般说,心里却也疑惑起来,没准,柳永这回就是为色所惑呢?不管柳永是何心思,今晚之后,他会悔不当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