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这个意思!”张思甜极力辩解,眼眶发红:“你现在要为了一个男人和我发脾气?绝jiāo?”
于知乐否认:“没,我很平静,也珍视我们的友qíng。”
张思甜只觉女人的双目,似能端察dòng悉:“那你到底想说明什么?”
于知乐抿了抿唇:“作为朋友,我从未对你的感qíng有过指点,希望你也能尊重我的选择和隐私。”
“行啊,”她利落简单的说辞,已经激得张思甜左眼渗出了泪水,她委屈地嘟囔:“我同意啊,不管你和谁谈恋爱,我都不会再gān涉了。”
于知乐又注视她片刻,抽出口袋里的纸巾,递给她。
她想,她已经说的很明确清楚,随后视线转到门口:“走吧,袁老师他们过来了。”
——
戏台被搭在了镇口。
弄里戏,源于很古老的宁市本地戏剧——宁剧。
早在百年前,huáng氏先人就根据宁剧的特色,取其jīng华,独创了另外一种唱腔和风格的戏曲。
陈坊建成后,huáng家后辈在弄堂里定居,逢年过节就会搭台唱戏,遂冠名“弄里戏”,也是最近这十来年,科技发展日新月异,休息日大家也都在家看电视上网,这个风俗才逐渐隐退下去。
huáng氏一族有着独特的好喉咙和好气质,过去也有镇上居民跟着学,但总仿不出那份浓厚韵味和举手投足。
——这是袁慕然在jīng挑细选过后,认为最具当地特色,成功率也最高的陈坊镇申遗项目。
所以大家都很重视。
huáng伯的小儿子也来帮忙搭台,他肌肤胜雪,十多岁时就去了一线城市学舞蹈,还上过当地节目。
难怪身姿气韵,都是鹤立jī群的好。
于知乐手持相机,随意给他抓拍了几张。
袁慕然留意到她的举动,走过来问:“偷拍帅哥?”
男人个子很高,停谁旁边都是不容忽视的存在。于知乐垂低了手,淡声回:“你要告密么。”
袁慕然轻笑:“我没那么不识趣。”
“想来也是。”于知乐回身,换了个位置,拍其他人。
袁慕然不疾不徐跟过去:“拍这些gān什么?又不能当资料。”
于知乐还把相机举在眼前,专心旋镜头:“留个纪念。”
袁慕然循着她聚焦的方向:“我挺好奇,你怎么想到申遗的法子的?”
“绝处逢生。”咔嚓轻响里,女人回了四个字。
袁慕然说:“未必是生。”
“死慢点也行。”
袁慕然目光渺远:“其实这镇上,八成的人都想拆,你为什么不想?”
“我没不想,”于知乐拿来微单,侧目瞄他一眼:“但也不代表我想。”
袁慕然:“也许最后空欢喜。”
于知乐回:“一个老人得了绝症,明知道治不好,晚辈还是恳请医生尝试,花那么多的jīng力代价,图什么?就像徐老说的,不愧对就行。”
袁慕然呵笑一声:“你的比方很生动,但这个话题也很沉重。说点有意思的吧,你知道弄里戏以前一直没有名字吗?”
于知乐抬眉:“不清楚。”
“知道为什么吗?”他和他爸一样,像个教师,循循善诱。
“嗯,为什么。”
袁慕然回:“因为姓氏不雅致的缘故,总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官名,huáng曲huáng调huáng戏,听起来不像正统戏剧。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传唱出去,只在族内演绎。”
他说着,叫于知乐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毫无心理压力在他人面前坦诚自己内在“很huáng”的人,她不禁勾唇一笑。
“是好笑吧?”袁慕然注意到她的反应。
于知乐颔首,但不是因为这个才笑。
——
傍晚回到家,于知乐筛完照片,就去了厨房帮妈妈打下手。
于母正为始终打不出火的煤气灶gān着急,年前刚充得气,怎么会遇上这棘手事。
于知乐走过去,取而代之,掰转了几次。
回身到橱柜抽屉里拆了一盒一号电池回来,取下旧的,把新的更换上去,再打火,轻而易举就着了。
“知乐,你可真什么都懂啊,”女儿的表现令于母赞不绝口:“谁娶到你了真是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