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玉佑樘一诧。
他几乎都不记得这个名字了。
顶着玉佑樘这个名字八年,他真快忘了自己原来该叫什么了。
姜铃兰。
那是他还是个女孩时候的名字,她自小没有父亲,姓氏随娘亲。他娘亲心不大,只愿她安安稳稳长大,便从书里撷了个不起眼小花的名字给她,那花就叫铃兰。
玉佑樘心口抖了一会,又很快平复下来,回了一个字:“嗯。”
“给。”谢诩道。
玉佑樘这才注意到,跟前桌上多了一只紫檀木盒。
长条形状,做工jīng致。
太傅大人淡淡补充:“去年你及笄时,我未在你身边。”
“迟到的赠礼。”他又道。
“原来我已经及笄了啊。”玉佑樘双手捧脸,恍然大悟状:“我上回还掰着手指算四年之后就要弱冠。”
太傅噎了一下,未再进行这个话题,道:“宫里不宜久留,我先走了。”
“嗯。”玉佑樘笑着应道。
然后……太傅还是未起身,衣角都不见一动。
还不走?玉佑樘满眼探问向谢诩看去。
太傅大人目光平淡地拂过他,随后又敛睫去看那盒子,一直盯着,身姿还是不动。
噢,明白了。
玉佑樘赶紧抬手,将那小盒小心拿起,小心收入袖中。
太傅大人这才满意起身,也不作一声,转身离去,刚踏几步,突然被一声叫住。
——玉佑樘的声音。
他叫的是……“师父”。
谢诩驻步,他一身玉色,至夜朗朗,如日月入怀。
他不再向前走,但也不回头。
玉佑樘清楚知晓他在等,便快步走到他跟前,道:“手。”
谢诩不大明白他的意思,还是不动。
玉佑樘便拎起他袖子,悬至半空,而后将他手从袖中寻出,露到外头,手掌朝上。
谢诩一动不动低头看他,好脾xing地任他拨弄。
玉佑樘便一手将那手掌摊着,另一手从浅浅袖口里头滚出一只金色小捧炉,轻轻放置到他摊着的掌心,这才道:
“夜里冷,捂捂。”
玉佑樘又眨了下眼:“礼尚往来。”
谢诩心弦一颤,回握住那只捧炉,他手原本也不冷,但此刻只觉得更暖,直沁心脾。
但面色依旧稳稳,只道一字:“好。”
手带着暖炉收回袖中,谢诩又嘱咐:“你可以回去休息了,明日别在大典上瞌睡。”
而后头也不回走了。
直至一道玉色全全溶入夜黑,玉佑樘才将那只小盒翻出,轻轻打开。
里头躺着一根银簪,式样简单淡雅,就跟挑选它的人一样。
玉佑樘将簪子取出,又细细看了眼,那银簪端头镶嵌着的分明是……
……一朵白玉铃兰,小小的,又jīng致。
=……=
第二日清早,太子册立典礼,正式举行。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在的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上章留言少了整整一半啊一半啊!!!!!!!!!
作者整个人都不好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撕咬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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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兰花的图片:
☆、第十五幕【小修】
冬日清晨。
寒天催日短,风làng与云平。
午门外东西两侧是排列整齐笔直的禁卫军,与之相称的,则是奉天门外的军旗,随风猎猎,仪仗森严。
奉天殿外,丹陛、丹埠两面为拱卫司陈列的仪仗,而文楼、武楼南面则安放着礼仪车乘,再往西,陈设着一匹匹骏伟的仗马,除此之外,经过严格训练的虎豹,也被安稳放置于奉天门外。
大殿外南面,奏乐的乐队已然摆好,将由和声郎指挥;鼓乐,仪仗司一同出列,迎送册宝至东宫,等候太子。
文、武百官也身着不同颜色的官服,分不同品级,齐集于午门外。
与此同时,尚宝卿和侍从侍卫官一道,恭敬地赶赴谨身殿,奉迎皇上。
皇帝陛下今日着有一身最为庄严,金贵的礼服衮冕。
玉佑樘同他父皇一样,也着冕服——
玄衣,织五章,龙在两肩,山在背,火、华虫、宗彝在两袖;纁裳,织四章;蔽膝以玉钩一对悬挂,玉佩两组,珩,瑀,玉花,琚,冲牙,璜,滴组成,其间贯以玉珠,配上金钩,配下副以四彩小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