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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下课,我就夹着高数书,在辛欣和临静鼓励的目光下,就朝逸夫楼慢悠悠踱去。
逸夫楼是校长教授办公的地方,装潢地如同外表一样高调风骚,只是非常安静。
我看着自己在大理石地面上被斜阳拉出的瘦长影子,突然觉得分外凄凉。
很快,这种凄凉升级成焦躁,因为我发现我根本找不着N406到底在哪。
因为我们学校的大楼里边的教室或者办公室都喜欢分南北,S就是south的缩写,同理,N就是north的缩写,综上,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我们都习惯xing简称S或者N再加上个教室的牌号以确保不会走错。
其实这没什么的,但是,鬼使神差的,我突然忘记N这个字母代表的是北面,还是南面了。
一定是苏信给我的压力太大,导致这种了低级悲剧的发生。我高中的时候好歹也是个英语高材生啊。
于是,我就像个无头苍蝇般在楼道间来回晃悠着。
终于,在清冷的楼梯口里发现一个穿着白色T恤正准备拐弯上楼的颀长身影,我赶忙冲上前去,拍拍这位兄弟。
“不好意思啊,我想问一下,N406在哪啊?”
“祁月?”
哎?我忙看向来人。
眼前的少年透明的像一个影子,淡淡的,几乎要融进阳光里。俊秀年轻的脸庞上,浅褐色的眸子微微弯着。
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有点看不清他,但还是下意识地,念出了他的名字。
“苏……铭亚?”
“嗯,是我,不过你在三楼找406做什么?”
这个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说完就笑了,明亮而生动,仿佛一整个chūn天都住在他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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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你是来给苏老师送晚饭的?”
“嗯。”苏铭亚抬抬拎在手上的保温饭盒 。
多有爱的晚餐,经鉴定,苏铭亚是个天然受。
这一重大发现瞬间把我刚才上错楼层的窘迫洗刷的一gān二净。
“这会挺早的啊,这些都是你做的?”我满心冒着粉色泡泡问道。
苏铭亚笑着说,“我哪里会。表哥刚才打电话说,今天不回去吃晚饭了,阿姨怕他在学校吃的不好,做了叫我送来的。”
我心里的泡泡瞬间粉碎,怎么还隔着个万恶的姨娘。
猛然间,我意识到了一个非常残酷的前景,苏信同志今晚不回去吃饭,敢qíng他老人家是提前做好了跟我打持久战的准备?
我火热的小心脏凉透了半截。
“到了。”苏铭亚止步,推开半掩的门。
我赶忙环视办公室一周,发现并没有苏信那张欠扁的脸。只有个中年女老师在大摞书后朝我和苏铭亚笑了笑。
他居然不在,颓靡的我瞬间雄起了。
忽然,那女老师的眼神倍儿亮了起来,她绽开个巨大夸张的笑容,扯得脸皮子上的皱褶跟金丝jú盛开似的。
“傻站在门口gān嘛,进去吧。”
身后,苏信嗓音好听得像是月光碎片坠地之音,可是在我耳里却如同死神的召唤。
我忙回头挪开个位置,“老师先进去。”
他好笑地瞥了我一眼,瞳孔里漾出墨染的光泽,从我身侧走了进去,我忙抬了抬手里抱着的厚实的高数书,屁颠屁颠地跟上。
这厮拎了个硕大的蓝色开水瓶,丰衣足食,看来果然是要跟我做长期战斗了。
他先往那女老师的杯子里边添了些开水,那女老师顿时受宠若惊地站起来,
“麻烦苏教授了。”
还苏教授,我看是苏叫shòu,我不屑地嗤了一声。
这一声不大,鬼知道当老师的耳朵是不是都跟猫一样灵敏,推来搡去二人组同时回过头来看我。
那女老师斜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说:“苏老师今天才第一次上班唷,来问问题的女学生就络绎不绝的。”
她特别把“女学生”那三字儿咬得很重。
我靠,你以为我愿意来破坏你们二人世界啊,是你们苏叫shòu自己主动找我来的。我容易么我,还被说成这样。
他妈的,我……我……我忍。
苏信面无表qíng地盯了我一会,浓黑的睫羽之下,双眸深邃如桃花潭水。
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他貌似被我这个神qíng给逗乐了,勾起唇角,染上笑意。他不再看我,看向一直在我身后不说话的苏铭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