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想有个家呢。
“就算是打仗,也该是为了回家。为了自己的家人。”南烛说。
杜若叹了口气。这个南岩风,总有些奇怪的想法。
“哼。打仗难道不是为了开疆辟土吗?只知儿女私qíng,岂是丈夫所为。”一个从旁边经过的人道。
说话的人穿着侍卫戎装,年纪约莫二十多岁,没蓄胡须,一张脸刚毅却有些倔。看服饰显然是王府的内卫,而且等级不低。
“不说那些大道理。对普通人来说,卫国的目的不就是保家吗?连小家都不爱,何以谈天下?换句话说,一个人要有所珍惜,才会不顾一切地去守护。要是什么都没有,只凭着‘报国’两字,要人从何爱起。打个比方,一盘菜好吃,可是你没吃过,你怎么知道它好不好吃呢?一个女孩美貌,可是你没见过,你怎么知道她美到如何的程度呢?一个国家,什么都没给过你,你怎么去对它死心塌地呢?你我只是普通人,普通人不懂大道理,家才是最实际的东西。只有保卫家和保卫国一致的时候,人才有动力。你觉得呢?”南烛问。
“大丈夫抛头颅洒热血,理所应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好男儿就该战死沙场,不成婚比成婚来得慡快,死得了无牵挂。”来者说。
南烛还想说什么。
那人哼了一声,道:“朽木。”走了。
杜若同qíng地拍拍南烛的肩膀道:“罢了吧,你这些奇怪言论,就咱们自己说说便罢。这‘大家’与‘小家’,原本就是一个‘先有jī还是先有蛋’的论题。说不清的。南南,走吧。”
“那人是什么人?不阿谀奉承,脾气倔qiáng。不过,看起来很有本事。”南岩风问。
“维郡王侍卫总领左康。”高程回答,“一家老小只死剩了他一个男丁。”
南烛心中一震,这是满门忠烈啊。
高程继续说:“全家的寡妇都把他当宝,从八岁开始成天闹着给他娶媳妇。就是不成功,外号‘我不娶’。”
南烛张圆了嘴。
杜若捂头道:“小生说他怎么那么冲呢,原来是南南你惹到他痛处了。一家的寡妇啊,从八岁开始啊,这人,啧啧啧,能活下来真不容易。”
南烛玩命点头。样子像是一只在啄米的jī。
众人会心一笑。
“你哪来的信息?”杜若心眼多。
“鲁小哥说的。”高程老实jiāo待。
“嘿,这家伙,有了手下后,连东家长西家短的本事都长了啊。”杜若无语。
“昨天他还专门派人盯着你上厕所。”高程也有爆料。
“什么!”杜若头发竖了起来,换个词叫怒发冲冠。
“据说是保证你上厕所时的安全。”高程老老实实。
“去!他那是等着看戏!我说昨天晚上厕所里的板子怎么少了一块!——不行,南南,这这这样下去日子没法过了,鲁兄这是标准的欺凌弱小,仗势欺人!不行不行,你一定得想想办法。他那么无聊的人,谁知道他下一步是不是在厕所里放pào仗再派个杀手盯着你不许逃啊!不行不行,小生抗议!”杜若怒了。
南烛憋了一会,哈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第二更来喽!
☆、64
秋天开放的花并不多。jú花是个例外。秋,是属于jú的舞台。已是深秋,维郡地暖,花开得正是绚烂。诗会吸引了不少人,有人赏花,有人作诗,有人为了怡qíng,有人为了前程。秋高气慡,把酒话诗。
树林里,彩带飘飘,香风阵阵。亭阁间,有人弹琴有人挥墨。花中有人,人在花间。穿梭往来,连小厮丫鬟都显得格外文气。不时有人欢呼雀跃,丝竹萦绕不断。和煦金风中,墨香淡淡。杜若算这读书人里的异类,对诗词不感兴趣,倒是对喝酒更感兴趣。“看这熙熙攘攘的风光,比咬文嚼字有意思多了。”杜若道。
高程几个跟随出来的暗暗点头。
南烛闻言道:“世间有这样心境的可不多。”
杜若道:“我只是懒。”
众人在花间行走,不时有穿红着绿的小姐从身边经过。杜若读不懂这些女孩眼中的秋波。南烛却能读得懂。南烛对她们有一种隐隐的“羡慕”。她们身在闺中,却可以领略大千世界。曾经的南烛却只能锁在帘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