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处主官们从寅时起就在不断地打探消息。从未见过这般阵仗。”
南岩风一醒,沐王的可怕便立刻加剧。
众人心惊胆战地看着那群人。盯着那个玄衣银纹的身影,那个身影正严肃地坐在水榭里——看人吃烤ròu。
“试试看!真的挺好吃的。”南烛将一块烤ròu递过来。
沐王有些不习惯。他不是不习惯吃烤ròu,而是不习惯这么自在。
一颗心轻松地像是没地方可放。
“光吃ròu没意思,来投壶吧!”南烛道。
“正有此意。”鲁冰花笑得开心。
投壶是最简单不过的一个游戏。只需一个花瓶,众人站在圈外朝壶里投掷签子即可。
一个花瓶,几支梅花,水榭外急雪如鹅毛落下,水榭内却是笑语盎然。
“哈,我投中了!”南烛笑。
沐王也笑了。南烛的笑闹像是有种魔力,chūn风一般chuī进心里最温柔的角落。眼睛根本无法从她身上移开,她一笑,心里便会泛起层层喜悦的涟漪。
“有没搞错啊!鲁鲁专投我的脚!”无愁怒了。
“谁有那闲心啊!”鲁冰花道。鲁冰花只是单纯的水平差而已。
几人笑闹。
南烛也似乎忘记了寒冷,只偶尔嘘手。
“投壶的本领不错。”沐王微微笑道。视线不自觉地落在南烛被冻红的手上。纱布未去,细长的手指微红地靠在她柔软的唇边。朱唇轻启,呵出一阵白气。
莫名地,心里一动。
沐王想握过那双冻红的手。
“以前在家时常玩。还有比我玩得更好的呢。我们总是打赌,若是输了便要钻桌子当小狗。好久没玩了。”南烛的笑容微微收敛,低了头。她想起了二哥。二哥总是陪她玩这个游戏。有时候,她要什么东西了,便用这投壶打赌。二哥便故意输给她。从小到大,小小的瓶子里装着的是二哥无声无息的包容。再相见,二哥可还会跟她嬉戏?
鲁冰花一偏头,看见了南烛眼里的悲伤。
他怎么了?
鲁冰花佯装不在意地走过去,递过一块烤ròu,道:“喂,跟沐王抢ròu吃抢输了?王爷,您也不让着南南一点,他现在可是个病号!”
沐王一笑。南烛刚才的神qíng也落在他的眼底。很刺眼。
南烛抬头,对鲁冰花一笑。接过烤ròu。
鲁冰花便在她身边坐下。
“真是让人cao心。”坐下时,鲁冰花轻轻地说。
南烛闻言。朝鲁冰花嫣然一笑。
鲁冰花叹了口气。
“王爷,你输了。罚钻桌子还是罚其它?”南烛道。
“其它是什么?”沐王问。他不可能选择钻桌子。
“嗯,chuī笛。那天听你chuī得极好。”南烛道。
沐王嘴角轻轻一扬,拿出南烛归还给自己的小剑笛。伴着落雪chuī起笛来。
笛声悠扬,沐王没喝酒,却几乎有些醉了。
一曲尽。
南烛笑。
沐王寻思了一会,将小剑再次递给南烛。“给。”
“这可是皇家宝贝,又借给我?”南烛笑问。
“送给你。这把剑从此是你的了。”沐王郑重地道。
南烛欢喜拿过。
沐王脑中却闪过老王爷的话:对待南岩风这样重qíng义的一颗棋子,一把剑足矣让他为你卖命。
沐王到底还是这样做了。
尽管南烛对他掏心掏肺,尽管她一醒来便为他cao心。
“谢王爷!”南烛说。眼里全是真诚。
沐王不言。
沐王记得老王爷的话。他需要的已经不再是友qíng,而是好用的棋。
南岩风,只是一颗好用的棋子。
雪,似乎益发冷了。鼻头冻红的南烛笑得灿烂。
“放心,我会好好珍惜的。”南烛道。
☆、99
鲁冰花回到小院。雪仍在下,纷纷扬扬,举目之处皆是一片素白。几枝寒梅在墙角横出。今年雪早,寒梅尚未开放,只有些许几个花骨朵,却别有一种稚嫩的傲然风味。鲁冰花生来爱看美好之物,自然也爱看梅。这几株裹着雪的初梅,让他想起南烛裹着被子的模样。
“你那功夫到底还练不练?”杜若问。
这几天,飞雪楼的长老们已经聚齐,说是要帮鲁冰花练功。杜若也已经按照长老们的要求准备了一些辅助的药糙。鲁冰花却整日喝酒,压根没有练功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