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妆行_作者:西岭千秋(247)

  南烛提笔写信。鲁冰花将酒倒满杯,递给她。她抬头道:“等会再喝。”

  鲁冰花便将酒递给了最老的一位老将,自己另倒了一杯,仰头喝了。

  傍晚时分,白及已经纠集好人马。正yù出发。突见大帐一片混乱。

  又很快被亲兵守住。显然是沐王兵镇压了大帐内的突发状况。

  “怎么了?”白及问一个匆匆跑来的亲兵。其实他心里已经明白了八分。

  “有人给酒里下了毒。几位将军中毒倒地。鲁左将也中了毒!”亲兵附耳轻声道。

  “南岩风呢?”白及问。

  “南都尉没事。吩咐您快去快回莫耽误时间。”亲兵道。

  白及闻言,不知内心是悲是喜。短鞭拍了马臀一下,策马离去。锦锵紧随其后。

  这一夜,风雪愈狂。

  “报!羌午叛军以竹木为架拓宽冰道!”

  “报!羌午叛军围守沉叶渡!”

  “报!羌午叛军就地驻扎按兵不动!”

  “报!沉叶渡冰层渐厚!”

  老虎豁,被困。

  ☆、136

  鲁冰花躺在长椅上。他终于睁开了眼,定定地看着帐篷顶的纵横支架。雪风在帐篷外呜咽,旌旗大响。鲁冰花的头昏昏沉沉地,四肢绵软得像是当初泡在药缸里一般。

  “怎么样?”南烛的声音。飘飘渺渺,像是来自遥远的地方。

  鲁冰花终于看清眼前人的小脸,眼前人的脸上写着紧张。鲁冰花咧嘴露出一个坏笑道:“放心,死不了。就是耳朵疼得厉害。”

  “耳朵?怎么会是耳朵疼?你肚子不疼吗?脑袋不晕吗?”南烛疑惑。奇怪,鲁冰花的症状怎么与其他人不同呢。或者说,跟其它侥幸活下的中毒者不同。耳朵疼?她的手指忍不住碰了碰鲁冰花的耳垂。

  冰冷的指尖,让鲁冰花的心苏麻了一下。

  鲁冰花抓住了她的手。

  “gān嘛?”南烛问。

  鲁冰花侧过脸看着她,两人对视,一时无言。南烛的眼中是关心,还有被抓住手后的一丝慌乱;鲁冰花眼中,则是gāngān净净的温柔。

  “耳朵疼,”他道,“若是有人再咬一下,说不定能以毒攻毒。”

  他究竟在说什么?

  南烛大窘,抽手yù回。鲁冰花苦笑一下,松开了她。

  “几天了?”他转移话题道。视线重新落回帐篷顶上的jiāo错纵横。再多的jiāo错也比不上他心里的乱麻。明知没有结果,却总是抱着希望。每疼一次,心里便多了一道口子。总希望麻木,却麻木不了。

  “两天三夜。”南烛回答。

  “我们被困住了?”他问,捂头。

  南烛道:“嗯,困住了。”

  云淡风轻的句子藏不住南烛眼底的心忧。她不想让鲁冰花着急,鲁冰花又怎么会不知。

  “呆子。”鲁冰花轻叹。

  若你心中无我,为何对我如此;若你心中有我,为何又不能说透。

  鲁冰花闭了眼。

  老虎豁已经被围住两天三夜。羌午叛军隔着沉叶渡一带与老虎豁对峙。一边对峙一边慢慢增加冰河上的人数——冰层也越来越厚了。相比浮躁无能的鹿耶,冷静的鹿鼎才是羌午水国真正可以问鼎九五的人。

  这两天三夜间,南烛已经陆续派出五队求援的亲兵。帅东、帅西、帅南、帅北几个都已经奔维城求援兵。

  一晃两天过去,还没有援兵到。

  “有消息吗?”鲁冰花问。

  命悬一线,如今他们能否存命全依仗援兵是否及时。

  “沐王那边还没有消息。飞雪楼的人暂时也没有回来。”南烛回答。

  一向嘻嘻哈哈的鲁冰花少见地皱了眉头,他比南烛明人qíng世故,本能地,这只狐狸感觉到了某种危险。

  风声呜咽,北风紧。

  “放心,沐王一定会出兵的。”南烛道。

  闭眼的鲁冰花脸上一丝冷笑。“呆子。”他又说。

  维郡沐王王府:

  “请求王爷出兵救援!老虎豁成败就在这一两天之间!左将都尉xing命攸关,还请王爷出兵!老虎豁不可失!”高程帅东帅西帅南帅北五人跪在堂上。

  沐王坐在堂上,像一座山。冷静而冰冷的山。

  老虎豁被困,沐王不但没有出兵,反而收回了附近的兵,摆出了退守维城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