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你那些大道理。你已经拥有,自然不懂。我只有靠自己。你娘不是跟你说过,女子一生,所靠只有自己——那你敢不敢跟我打这个赌。赌,鲁冰花的命你拿走。不赌,二哥归你,鲁冰花死。”锦绣说这话时浑身都在颤抖,她在害怕,害怕南烛不如她记忆中的傻。
“他是我的二哥。你会输。何苦呢?”南烛说。
“你错了,他不是你的二哥,是成国的二皇子,不久之后的成国之主。”锦绣道。
“他是二哥。”南烛道。
“他是成皇。”锦绣道。
“我赌得起。”南烛道。她真的赌得起吗?二哥恨不恨她,她真的不知道。可是她还有选择吗?
什么时候她也学会了“虚张声势”?是跟鲁冰花相处久了,还是因为她真的想说服自己相信?
二哥,你心里究竟是怎样想?
南烛的一句话让锦绣bào怒。“赌得起?可笑。南烛,你不是信沐王吗?你不是认为他会来救你吗?如今呢?你的援兵呢?你已经输了一回了。你竟然还敢这么自信?你要知道,你要是再输,什么都没有。”锦绣挑衅。
沐王,到现在,都没有出兵。鲁冰花醒来的第五日,打败鹿耶立下奇功后的第八日。如果沐王派兵,以骑兵的速度,早已该到。南烛似乎该接受事实了。
“赌。不过除了鲁冰花,我还要这老虎豁所有人的命。”南烛道。
鲁冰花的解药,老虎豁兄弟们的xing命。如今,要保全这些人,似乎已经只有一个办法。
“我要见二哥。”南烛道。
锦绣身子一颤。
南烛道:“带我去见二哥。”
锦绣下了狠心,将药丸往南烛面前一递。道:“吃掉。”
南烛一笑。伸手接过。药丸不大,赤红如血。南烛吞进肚里。
二哥,我娘欠你的我会来还。可是,你还是我的二哥吗?
这个赌,南烛猜不透输赢。
药丸下肚。锦绣转身出军帐,令人给鲁冰花送药。南烛则起身换过衣裳。
现在,大约就是真正离开的时候了吧。南烛想了想,换下头上竹簪,放在鲁冰花的书案上。
不久,鲁冰花进了军帐。
“药可有用?”
“有用。”鲁冰花答。
有用便好。
“我去去就回。”南烛对鲁冰花道。
鲁冰花眼中闪过一丝担心。
南烛想了想又佯装笑意道:“我会想办法解围。你要答应我好好对自己,若是我没能成功,你一定要想办法突围。保命要紧。回沐王身边去——免得我回来找不着你。”
“我去便好。”鲁冰花道。
锦绣闻言,在南烛身后冷冷地说:“抱歉。二皇子殿下只说见南岩风一人。”
南烛朝鲁冰花笑笑。“我去借兵。”
“我去借兵,用不了太多时间。真的很快的。再说,军中若无人,叫兄弟们怎么办。”南烛说。
鲁冰花不言。
“等我回来,我们便去紫苑花地种花。我答应让你一壶酒。”南烛道。
鲁冰花终于点了头。
南烛与锦绣一道跨上青马。走得很远时,南烛偷偷回头看,却看见鲁冰花仍然站在风中。
一刹那间,眼泪决堤。
“好难过。”
对不起。
☆、139
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南烛根本不知道。
那天,等南烛走出了很远很远,仍能看见鲁冰花黑色的身影在白色的天地间。
锦绣侧过头看着她。
“雪飘进眼里了,真难受。”南烛挡眼道。掉进眼中的不是雪,而是一个人影。
一路无言。
渐渐地,还能看见羌午的将士,听得见风中雪láng的嚎叫。锦绣一行人打着成国的旗子。羌午没有动手,只是虎视眈眈。对羌午叛军而言,他们也不愿意招惹成国。
横跨大河。渐渐看见成国的工事。兵马严整,巡逻兵穿行其中。不时有cao练之声。喧闹,井井有条。
苍穹,一片灰白。冷风chuī着白的雪,落在人的脸上身上,连呼吸都凉得心疼。放眼是茫茫的白色,连成国的帐篷都是白色。在白色里行走,人,显得分外渺小。
“他便是南岩风?”成国的将领显然听过南岩风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