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敬想上前一步又止住脚步。有些人注定是越走越远。
沐王回头道:“对了,你似乎很了解南岩风,不知这南岩风是什么来头。据我所知,整个维郡,详细记载水文的书恐怕只有一本郡志。我朝不是成国,我朝重科举轻实用,极少有通水文懂风俗的学子。这个南岩风却似乎熟读风土人qíng又不通世理一般,实在奇怪。”
“沐王莫非疑心南岩风是成国的jian细?”秦子敬一语道破。
沐王不否认。
“王爷过虑了……他就是南若谷的二弟。”秦子敬道,“你记得小时候偷看我的信吧,他就是信里那个多病的神仙公子。”秦子敬道,双拳紧握。他又一次说了谎。
“原来就是他。真是有趣。那时我还要你捎过一个玉紫菀,望他早日康复好跟我下棋。”沐王笑。
世间的事竟是这么巧。
“你爹爹也忒狠了点。斩糙除根,gān净利落。”沐王话锋突然一转。
一时之间,秦子敬竟然不知如何驳回这句话。他发现沐王比以前看问题更加透彻。看来沐王说得没错,他们都已经在各自的路上了。
“走吧。”沐王道。语气说不出的轻松。脚步稳健如山。很显然,弄清楚了南岩风的出身,他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
相比之下,秦子敬的脚步迷茫得多。
背风处,厨帐前,已经密密匝匝地围着一圈人。
沐王跟秦子敬走近一看。竟然是一帮子大老爷们在激qíng洋溢地洗澡!每人就一条湿布,就着几个皮囊装的水,却洗得特别起劲。有些人一洗就在身上抹出一条白道道。有人洗澡,有人打水,有人撒药粉,还有人兴奋地在催“快点快点!”
沐王尚好,只觉得好笑;秦子敬的脸却是一下青了。
这算是个什么事?大半夜一群男人成群结队围着厨帐搓澡?南岩风呢?
这不算怪的,怪的是夜空中还飘着一股子猪ròu大骨汤的香味。洗澡声跟喝汤声响起一片儿。
“果然够热闹啊。”沐王道。
他带兵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jīng彩的洗澡喝汤图。
难怪四面八方的营帐前都是人在看热闹。亏得这些人毫不顾忌地在众人视线里洗得不亦乐乎。
“南岩风给他们下了什么药?”沐王眉毛轻扬,问身边人。
☆、15
“南岩风给他们下了什么药?”沐王眉毛轻扬,问身边人。
“回王爷的话。是南岩风说要跟大家化gān戈为玉帛。小的看见赵首领带着护卫队的人马cao着家伙浩浩dàngdàng地去‘道歉’的。可不知怎么地,小的们再次巡逻时就看见所有人都脱光了在洗澡。还可劲地说南岩风鲁冰花大度。”身边人答。
“这化gān戈为玉帛的方式可真够别致的。”沐王道。
周围有人忍不住笑。
“哎哟喂!快洗,快洗,洗完有ròu吃!这位大兄弟,洗得gāngān净净地去南岩风那边领汤!”不远处,鲁冰花挥着手帕窜来窜去地招呼。场面莫名就有了种身处青楼澡堂子的旖旎之感,怎么说都怪异。
“好嘞鲁姑娘!”有人应着。
“讨厌,死人!”鲁冰花翻了个眼。
沐王嘴角一扬。却见秦子敬青着一张脸气汹汹地朝厨帐里冲。“走,跟上,咱们也去领碗汤去。”沐王轻声道。
“你在gān嘛!”秦子敬冲进了厨帐。
只看见水汽氤氲。南烛站在水汽里,却像是踏在云里。她在盛汤,花猫舒适地趴在被子上。
“秦大人。”南烛说,“来碗汤?”
秦子敬怒从心里起,一把打开了她的汤。南烛手腕吃痛,碗掉在地上。秦子敬见状又有些自悔。
“你这是在做什么!”秦子敬收了手,语气却仍咄咄bī人。
南烛清浅一笑,道:“有ròu同吃有汤同喝,跟以后要同生共死的兄弟们亲近一点,也省得秦大人再为我们内讧cao心,有错吗?”
“那你要他们洗澡gān吗?亲近——你,你还要不要脸!”秦子敬怒。手指再次戳到南烛的脸上。南烛微微一愣,笑着把秦子敬的手指挪开。秦子敬看见她这种笑容就有气。
沐王带着人不声不响地来到厨帐里。
“秦大人可是为了这锅‘猫粮’心疼?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爱兵如子这几个字可曾明白?”南烛不急不慢地问。手底下还不忘盛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