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极慢,说完这段话时,那被举起的尸首已经溶掉了一小半。皮ròu混着血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山坡上有人已经哇地一声吐掉。
可是他一说完,不少人就对他刮目相看,恨不得鼓掌叫好。
这得要多细的心多渊博的见识才能说出这些?
原来鲁冰花并不是个只有张好脸蛋的人妖。
黑红袍子们面面相觑,神qíng严峻:桂北巷,那不单单是有钱住的地方,更是有权的人住的地方。比如一溜儿的大小皇子。
沐王的平静岁月已经过去了吗?
天边隐隐有大风将至。
作者有话要说:
☆、34
听到鲁冰花说刺客来自桂北巷。沐王的亲兵各个脸色严峻。杜若也再次掏出针在地上拨弄着什么。
“好厉害的毒。”杜若说,“简直就是化尸水了。弄这么狠的药,主子也够yīn狠够舍得下本钱的。”
杜若用银针细细地拨弄大大小小的ròu块、肠肠肚肚,附近的守卫便又吐了几个。
四名大汉心里均哭着想:我们都没吐呢,你们这帮人吐个什么劲。
“奴儿媚。”南烛低声沉吟。眼睛落在地上的头皮碎ròu上。
头皮碎ròu旁边是半只正在溶化的耳朵。
“脱衣服。”南烛突然道。
帅东帅南四人傻了眼,心想:大哥,扛了半天尸体了,整我们还没整够不成?
“南,南小哥……”这四人真希望自己听错了。
“脱衣服。”南烛道。咬字清晰,发音准确,彻底击碎四大汉不切实际的飘渺幻想。
帅东帅南几个真的要崩溃了。这三个人一个比一个刁钻,都是磨人的行家。当土匪绝对比他们四个有前途!
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帅东毕竟是老大,他鼓起勇气张口道:“我的爷,您瞧瞧,衣服都跟ròu黏糊到一块了!要皮不是皮要ròu不是ròu的,还怎么脱啊?”
“脱衣服!”南烛坚持。
南烛的异常语调让众人敏锐地感觉到南烛发现了什么异常的事物,正是这异常的事物才使南烛执着地让士兵给刺客脱衣服。
站在一旁拨弄ròu块的杜若闻言起身,对南烛说:“他们做不了,我来。”
四个人听到这话真想跪下叫杜若一声爷爷。
但很快他们就收回了这种美好的错觉。杜若是帮忙没错,但是要求这四人继续扛着尸体。
杜若问人要了一把刀,然后刀一伸,笔直地伸进了尸体里,一阵血ròu布条翻飞,杜若整个人就像是架绞ròu机,飞快地绞碎了尸体上不多的布片。
“真可怕。他真的是大夫吗?”一个远处的士兵低声道。
“剥皮刀啊。他使的是剥皮刀法啊。”
这么好的刀工,当淮南厨师都绰绰有余。
“三个人都很可怕。”另一个士兵说。
众人点头。
一个玉树临风的布衣公子,一只老jian巨猾的狐狸,一个会使剥皮刀的书生。这三个人的组合,给人的感觉异常qiáng大。
“王爷这次似乎jiāo了不一样的朋友呢。”喂马的人远远地看着说,“但愿别死太快才好。”
四名大汉忍受着眼前修罗场一般的qíng景。血ròu翻飞中,南烛面不改色。
南烛似乎已经习惯了血的味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约就是从二哥开始炼药开始。
“这……”杜若刀子一顿。
南烛看向杜若,杜若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南烛看到这个表qíng就知道了结果。南烛道:“女的?”
杜若点头。
众人讶然。
这死士竟然是女子。
连鲁冰花也吓了一跳。可是南烛是怎么发现的呢?
“看看其他尸首,特别是耳朵。”南烛道。
原来是耳朵。
仔细看地上那半只耳朵,有个小小的空dòng。只有女子才会打耳dòng。真难为南烛是怎么发现的。
众人领命忙去翻看耳朵。南烛便微微闭了眼。
小的时候,她问娘亲“娘亲,为何我没有耳dòng?锦绣都有耳dòng,带坠子摇啊摇的可好看了!”
娘亲犹豫了一会,才回答说:“这是……南家的传统。呵呵,傻姑娘,等你出阁那天,才会打耳dòng的。到时你的夫君会亲手给你戴上好看的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