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学政从来不信鬼神之事,但他明白其中深层次的jīng神寄托,回视她的眼带着怜惜,“好。”
太阳正当日头,但浓密的树叶为两人挡住烈阳,丝丝阳光钻了进来,伴着早蝉不知疲倦地鸣叫,一切显得那么静谧安详。
右侧下方新丧的家族祭奠总算完成,一串鞭pào噼里啪啦之后,人群陆陆续续地散去,别有心思的年轻少女不时向上张望,怎么那个帅哥上去了那么久,却还不见下来?
终究是人去墓前空,本就少有人烟的墓山更是安静得出奇。
太阳渐渐西斜,跪在符家父母面前的年轻男女却依旧不曾起身。
膝盖下是坚硬的水泥石板,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体罚的符晓跪了不多久就觉着尖锐的痛楚从石粒中传来,但她硬是咬着牙坚持着,钉在原地不肯动。
唐学政只在大概跪了十来分钟的时候看了她一会,见她额上冷汗直冒,眉头紧锁,还倔qiáng地跪在那儿,明白她心里有事,视线移向符家父母的墓碑,沉吟片刻,他不发一言地继续跪在她身边。
这一跪,跪到日暮降临,符晓感到除了膝盖上的刀刺的痛,双腿已没有知觉。
她迟缓地看向身边的男人,见他中规中矩地跪着,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深邃的黑眸,虽是表qíng淡然,但额上密密汗珠骗不了人,跪了这么久,即使是他也不可能不痛的。
敏锐地感觉到她的视线,唐学政抬头,一派平和地对上她的眼,“怎么了?”
“……没有,你跟我爸聊了些什么?”她慢慢地问。
唐学政挑了挑眉,“说你太倔qiáng了些,一点也不让我省心。告完状之后才发现自己挺傻,居然对着岳父说他女儿的毛病,不是没事找事吗?于是我就对他说这个女人其实还是不错,又温柔又贤惠,从来不跟我闹脾气。我说什么就听什么,乖得很。”
几句话符晓居然听痴了,她仿佛真看到两个大男人坐在家里聊天的模样,“那我爸爸说什么?”
“他开始特不待见我,但我这么玉树临风,他再不甘也得把宝贝女儿jiāo给我,不然咱妈不跟他没完?”唐学政发现了,他跟符晓在一起就特没皮没脸,明明自己难受得很,还能说出这般话来。
“他……真的说了?”
“那你想咱这几个小时陪在这儿为了什么?”
这个男人啊……他不知道事qíng的真相,却依旧不声不响地包容她的举动,陪她跪在这里毫无怨言。她其实害怕他会一走了之。符晓呆呆地看着他,心口有一处被温暖烫了烫。
“已经够了,我们回家吧。”她低了头,眼里不再彷徨,心中对父母道出了决定。
唐学政道:“别急,等会。”他俐落地转过身,坐在差不多都跪热的石阶之上,然后将她一把抱起放置腿上。
又痛又麻的感觉从膝盖四处散开,符晓白了脸。
“揉一揉就不痛了。”见她煞白的小脸,唐学政哄道,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轻轻揉捏她的骨头。不想说,他就不问,就是把他心疼坏了。
温热轻柔的力道传来,虽然腿上依旧痛得要命,但她只能愣愣地看着他的脸发呆。
半晌,她突然唤道:“唐学政。”
“嗯?”觉着别是她把自己的皮给磨破了,他正挽她的裤腿。
“以后……别欺负我。”
“放心,我跟咱爸的谈话里有这条。”果然破皮了,他皱眉。
“是吗,那真好。”关心着她的伤的唐学政,没有发现凝视他的符晓,眼里闪着泪光,唇边却扬起了释然而美丽的笑。
两人回到家中,最近使用极为频繁的医药箱再次登场,将她的小腿儿撂在腿上,唐学政帮符晓擦了药,又用纱布帮她贴上。
“不要那个,不舒服。”符晓抗议。
“收声。”唐学政心qíng不好,又不能对着她发作,只能警告了一声。
符晓郁闷,刚刚还说的比唱的还好,现在立马就变脸了?她用力戳戳他的膝盖,“你不疼啊?”
额上的青筋抽了抽,他的腿铁做的?再皮糙ròu厚也硬不过水泥石块吧?“没良心的女人不少,您特出类拔萃。”能把他整内伤。
痛啊,那怎么还像跟没事人一样呢?这个好面子的大男人。心里选择了要走的路,就像卸下了一块大石头,符晓眼神一变,突地倾身上前,红唇就那样印在他的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