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不太听的明白他说的专业术语,但对于小傲这个病还是听明白了个大概,心神慌乱之下,声音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要…要不要紧?他要不要…要不要紧?!”
路医生一脸歉然:“我不是胸外科的专业医生,只知道血气胸如果失血过多,会导致血压下降,甚至发生失血xing休克,但已经抽气排液急救了应该没有大的危险了吧,除非是大的血管断裂,否则肺完全复张后,出血多能自行停止,要是继续出血不止的话,可能除抽气排液和适当输血外,还要考虑开胸结扎出血的血管。”
开胸!秦朗眼前登时一黑,向前一头栽了出去,舒同、冯杰齐声惊呼,手忙脚乱的将他扶住,秦朗过得半晌方听得众人在他耳边的呼喊,慢慢的,眼前才又有了光亮,一个个模糊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舒同焦急的脸,冯杰流泪的眼,明威的惊恐万状都渐渐回入到眼中。
不行!秦朗不由得紧紧咬牙:他得撑住,小傲现在需要他!决不能,他决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阿同,替我给童院长打个电话……”
手术
深夜,睡梦正酣的童院长接到秦朗的电话后,二话不说便以最快的速度赶了来。
而此时,小傲的qíng况已经危急,抗休克的效果不佳,血压下降至极低,引流瓶中持续大量溢气,肺部仍不能复张并且大量咳血不止,童院长赶到后迅速而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然后与该院的主治医师简单做了下会诊,童院长是胸外科的权威,虽然不是本院的医生,但人们都对他很信服,加上小傲状况危急,主治医师也怕真出了事的话骆老爷子那儿脱不了gān系,所以立即便全力以赴的配合他。
路医生见小傲qíng况不好,不敢耽搁,只好惊动了老爷子,刚回到家中不久的老爷子立刻也赶了回来,秦朗早已心神俱乱,双目如yù突出来一般,只是直直的盯着急救室的大门,对老爷子来到身旁居然丝毫都没能觉察,老爷子见了他这副模样,心下也不免凄恻,默默用手在他肩上轻拍一下,便坐下来和大家一起焦急的等着童院长最后的诊断。
秦朗qiáng撑着伤病之躯,守在急救室门外,眼巴巴的寸步不离,一看到童院长出来,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腿却向前迈不出步去,只怕会听到从他口中说出来“抢救无效”这几个字。
童院长目不斜视的走到秦朗面前,郑重的看着他:“阿朗,现在你有个严峻的事实要告诉你,据我初步判断,小傲的状况是张力xing气胸与支气管断裂,导致胸腔活动xing出血,正常来说应该立即进行开胸手术,但开胸手术风险极高,以目前小傲的身体状况来说实在是毫无任何把握,而且即便是手术成功后,复发率也极高,他现在又有大面积创伤,术后的抗感染也是十分的不易,但现在胸腔闭式引流已经没什么效果,如果肺部持续不能复张的话,危险就在眼下,所以你要需要立即做出决定,这个字你要不要签?”
秦朗脑中空白一片,目光空dòng的看向其他人,舒同、冯杰、还有明威、阿亮等一起张大嘴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该签吗?小傲也许会怪他的吧?也许他更宁愿这样得到解脱,也不愿意再面对手术和手术之后,那更加让人难以忍耐的折磨了吧?
秦朗浑身发颤,只觉一颗心瞬间沉到了底,想到小傲身上伤重,却还要经受如此折腾,若他就此不治,那么上天竟是连半点补偿的机会都不给他了?这一次重逢,甚至也没能和他好好说上几句话,好不容易自己鼓足勇气半夜来看他,难不成今日他发病时的勉力一笑便成了永决?
想到这里,心中一阵凄苦,目光不自觉的向老爷子看了过去,见老爷子也是神qíng惨淡,老爷子千算万算,不知可算到了这个变数?恐怕这个意外也是他始料所不及的吧?只是现在却不是难过的时候,小傲在里面命在倾刻,他一句话便可决定他的生死,秦朗闭起眼,惨然一笑,从牙fèng间缓缓挤出了两个字:“我签!”
这两个字一出口,心中忽觉一片空明,护士拿过手术同意书时,他签字的手竟然没有颤抖,眼看着童院长向他微点了下头,匆忙回入到急救室,秦朗平静的转回身缓缓扶了舒同的手向自己的病房走了回去。
老爷子意味深长看着他似已恢复了如往日般坚毅的背影,喟然一声长叹,如果小傲有任何不测,也许他失去的将不只是小傲一个,秦朗的人即便算是还在,只怕心也已成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