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秦朗心中无限惊怒地看着小傲,“傲哥,求你别说了,我求求你!求求你……”冯杰哭出了声来。
舒同呆若木jī的看着,觉得自己象要疯掉了一样,秦朗脑中一遍遍回响着小傲说的话,一时之间如冷水浇头、怀中抱冰,只觉得心窝中像被掏空了一般,张手要努力攥取点什么,却又抓不住。向后退了几步,无力的瘫坐在了椅上,紧紧闭起了眼睛。这是小傲吗,不是,绝对不是,小傲决不会这样对他说话,一定是别人在冒充他,要不然就是他在做梦……
辞会
新一轮的杖击开始之后,小傲已经无力承受。
“往死里打!”听到秦朗用颤抖得令人心痛的声音咬牙切齿的吩咐,那抹悲凉从心底深处逐渐浸润至整个身体,令他心中酸楚无限。求仁得仁、求死得死,看着每步棋的按照预定的方向在行进,他不是该为此而高兴吗?可是,为什么想流泪的感觉却qiáng烈到无法忍受?
疼……疼……疼……
锥心彻骨的疼痛不是来源于呼啸的刑杖,而是来自于上座传来的清脆的响声,那带着痛苦的呻吟呯然碎裂的可是阿朗的心吗?他抬起双眸努力的想向上再看上一眼,前方却只有一团模糊的白雾在逐渐变浓、变暗、变黑……
疼痛如重锤砸钉般深深敲打着脆弱的神经,小傲抽搐着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头上身上全都水湿一片,汗水、泪水、血水和用来泼醒他的冷水融在了一起。勉qiáng看时,却是舒同已抱住了板子,耳边传来冯杰哭声暗哑的嘶喊:“不要!老大……不要啊!不要再打了……你饶了傲哥……你饶了傲哥吧……你饶了傲哥吧……”
阿杰啊……小傲心痛如绞,恨不能即刻将他揽入怀中……
不能再拖了,这样的场面对阿朗、阿同、和阿杰来说都太过折磨,长痛不如短痛,是到了该结束一切的时候了。
挣扎着一点一点的撑起瑟瑟而抖的身子,艰难的从满是血污的刑chuáng上滚落,舒同顾不得秦朗怪责,忙过来扶住他,小傲忍着剧痛,努力的抬起头淡淡的向着秦朗的方向微微一笑,眼中带着深深的嘲弄:“打…够了?”
秦朗呆呆的看着他,小傲的讥讽的语气深深刺痛着他的心,“小傲…多谢老…大教导,如果…能蒙老大你开…恩允准,这…顿板子,就当…是替小傲…拔了四…海…的香头…吧,求老大…放了小傲去吧,也省得以…后老是看…看着碍眼。”
“傲哥!”舒同大惊失色,傲哥和老大赌气,拌两句嘴也就罢了,毕竟关起门来是自家兄弟,怎的提出这样的事来?
冯杰扑过来大哭:“傲哥你在说什么?快别说气话了,傲哥不能离开四海啊!老大只是一时生气,他打了你心里其实都疼死了,你千万别这样说,你要是走了,老大和我们这些兄弟怎么办啊?”
小傲对他二人所言充耳不闻,只咬牙看着秦朗,在舒同的帮扶下,哆嗦着跪起身子,慢慢提上了裤子,又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舒同哽咽着扶住他,抵住眼前一阵阵的昏黑,小傲扯着唇角笑了一笑,“规矩…小傲知道,小傲自…幼无家,一人漂…泊,得蒙…老大…收留,彼此投…契、约为兄…弟,誓同生…死,今日…小傲弃盟…背信…”
“傲哥……”舒同扶着小傲忍不住哭出声来。
“其罪无…可原恕,小傲一身…孑然,无物…可纳赎,愿身…受五刑,自黜…出会…”听着小傲qiáng忍伤痛,艰难的一句句念着辞会誓词,秦朗只觉这颗心像被什么东西来来回回的碾轧着,他们兄弟怎会弄成这样?他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小傲低头喘息了一会,决然的抬起头来看着他淡淡的一笑;“小傲…所有皆老大…所赐,唯…存此身,老大…看哪里好,就…留下吧。”说着咬唇瞑目,静待秦朗处置。
众人都战栗的看着秦朗,看老大是否真的会让傲哥拔了这个香头,四海辞会虽不及洪帮那样繁复,但按既定的规矩,既是诚心入会,便不得无故反悔,如违誓背愿,除身受五刑之外,尚须留物纳赎,或手或脚的,要看当时的qíng形和老大的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