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祈云犹豫了一下,想起双方家长的jiāoqíng,又想到吴瑶这几年在表面上好歹还是“照顾”着她的,便慢吞吞地移到那帮女生旁边,息事宁人地随口问了一声:“小瑶,你们在聊什么呢?”
兴许是见她主动凑过来了,吴瑶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语气却还是敷衍:“小孩子懂个什么!”
旁边几人笑了起来,又如同以往那样将她“瞪”过来后又撇到一旁继续叽叽喳喳。
叶祈云看她们一眼,心里淡淡的不屑——这么多年,她终于也学会了用这种qíng绪反击——“切,不就是谈论男生嘛,有啥好不懂?本姑娘啃罗曼史的时候你们还在看白雪公主呢!”
这真是一个浮躁的年纪,不仅女生之间大圈子小圈子泾渭分明,男生女生的关系也开始奇异地暧昧,往往是几个女孩子一边群起数落某个男生的缺点,一边又用眼角偷偷地瞟人家。
过午的阳光绵软得惊人,天边丝丝的浮云也带着别样的慵懒,她懒懒地趴在临近校园的窗棂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旁边女生的议论。
第7节:章节标题(7)
临近元旦,窗下学校的后园里不知是哪个班级在排练新年汇演的节目,班导,参演者,再加上跑龙套的,几乎全班都出动了,好不热闹。叶祈云瞧了半晌,方才意识到女生们谈论的正是那群人中的一个男生。
哪一个呢?她下意识地探寻,映入眼帘的便是阳光下一头飞扬的亚麻色发丝,于是竟然微微地昏眩。
那个男孩子一袭规规矩矩的白衬衫外套着格子花纹的西式背心,脚上是洗得泛白的球鞋,放在成人身上肯定很不伦不类的搭配由那种年纪的少年穿起来,却有一种别样俊秀的韵味。
叶祈云不动声色地瞧着,胸口便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发酵。她所在的角度并不能看清男孩的面容,然而对她来说,阳光下这一头亚麻色的半长发便已足够了。
她在窗边趴了很久,丝毫没有注意到放学的铃声,直到负责锁门的值日生来催人,她才拎起书包晃悠去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一包爆米花,顺道拖了人家的板凳到排练台下继续看戏。
那真是一个可笑的场景,小小的后园,放学未散尽的学生三三两两挤在便利店里,台上一大群人层层围住的也不知是什么节目,台下却有这么一个女生坐在板凳上一本正经地观看,一口一个爆米花的模样俨然就把这儿当成了电影院——只有一个座位、一位观众的空旷电影院。
台上围在外群的几个人有些奇怪地看了她几眼,被叶祈云毫无愧色地回视过去,反而讪讪地移开了目光。
爆米花吃完了,台上的排练仍没结束,她拍掉手上碎屑,又将板凳拖回便利店。
回家。
弟弟雁飞上的是另一所寄宿学校,比她低一个年级,却经常晃回家打任天堂。叶祈云一进家门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个盘腿坐在电视机前的忘我身影,她摸摸弟弟削得贴近头皮的短发,说了一句:“今天我看到一个男生,头发那个赞哪——”
???
一夜好梦,次日上学时碰到正要坐继父的车回校的雁飞,他问她:“昨天你同我说了什么来着?什么男生还是头发?”
第8节:章节标题(8)
叶祈云诧异,“头发?什么头发?”
昨日种种全然忘怀。
可笑吗?这样年纪女孩的心动,就是这么轻忽不值钱,她并不是唯一的那个。
这件小cha曲就如不经意间投入湖中的小小石子,泛起的涟漪直到许久之后才悠悠地dàng到了岸边。
升上小六后,继父的生意越做越大,渐渐地需要她的母亲陪同应酬,雁飞又不同校,一家人能见到彼此的时间反而是晨雾未消的清晨。
“吃这么急做什么?没个女孩样!”母亲一如往常在餐桌上训斥毛手毛脚就去抓吐司的叶祈云。
一旁的雁飞凉凉地调侃:“她赶着去学校做个天天向上的好学生嘛!”
正在看报纸的继父闻言投来一眼,意思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