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一定是他!
我猛地起身,深吸一口气,硬是将心中的悸动qiáng压下去,心中只余一片平静。
我倚窗缓缓又坐下,秋风依然惆怅,柔转而哀怨地扑面chuī来。
不多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足音,淡淡的龙涎香,男人的气息,已近身侧。
“陛下,你终是来了么?”我亦不回头,眸光微动,轻声说道。
身后好一会都无动静,想来李治必是吃了一惊,良久,他才问道:“你怎知是朕?”
我徐徐转身,静静垂眸,眼睫掩住一切可能泄露的神色,微笑道,“我站在钟楼之上,望见车骑驾到,便知是陛下,但却已来不及接驾,请陛下恕罪。”
李治一身便服,显得格外儒雅,他讶异地盯着我:“你望见朕来?”
“是的。”我继续面不改色地编织着谎话,语调哽咽,“我每日都是如此,站在钟楼之上,一连望几个时辰,我相信总有一日可以望见陛下来……”
谎言通常最能打动人,李治眼中华光闪闪,显然已信以为真,他轻轻握住我的手,“如今已是深秋,夜里寒冷,你居然……啊,你的手竟如此的冷……”
我望见禅房外有几名尼姑正好奇地探头望进来,心思一转,便挣开李治的手,迅速俯伏于地。
一旁的内侍随即抢前一步,拦住我,低声说道:“姑娘莫声张,陛下是私访……”
“参见陛下。”我只略微一顿,却仍是徐徐跪拜,李治虽不愿声张,但以我此时的立场,绝不能私会一个身份隐晦的男子。而我亦是身份未定的女人,我要声张,也只有声张,才可以确定自己与皇帝的关系,所以,我必要行此大礼。
李治抬手轻轻一挥,示意内侍退下,内侍也识趣知意,立即回身退下,并轻轻地将门合上。
“媚娘……”李治弯身将我扶起。
我含qíng而又带些幽怨地睨了他一眼,随即垂睑:“陛下……”
“媚娘,媚娘!”李治轻抚着我的背脊,一遍又一遍,“朕来了,朕终于来了!”他的双手紧紧地抱住我,像抱住一个失踪多年的孩子,再也不愿撒手。
一股热意瞬间冲上我的鼻间、眼眶,我努力咽下yù泪的酸楚。我想,若是真qíng实意,作为女人,这便是幸福了吧?一个女人能感受到的最纯粹、最自然的愉悦与感动。
“陛下……”我靠着他的肩,以近似啜泣的昵语唤着他,“陛下,你不该来此,若让人知晓了,可就不得了……”
“朕想见你!朕顾不得那么多了!”李治狂乱地吻着我的脖颈,“那日,见内侍送回你的血帕,朕便心痛不已!你青灯古佛,日盼夜盼,每夜不知要流多少泪,心中定是怨恨朕是‘负心人’……”
“不,陛下,我从未责怪过你……”我侧头,想躲开他的双唇,却始终无法避开,“从未怪过你……要怪只能怪我自己命苦,福薄……”
后面的话我再也说不出口,因为李治已吻上我的双唇,这个吻很轻、很柔,却令人销魂。
“不,不行……不能这样,不要这样,陛下,你现在是皇帝,不能够……”我轻喘起来,而后开始挣扎。
李治却全然不顾,姿意轻狂,放肆地从我的面颊、耳后、颈侧、肩膀一路吻下:“如今朕什么都不怕了,朕是皇帝!”他捏住我的下颚,硬是将我的脸扳起,“不会再有人来gān涉我们!”
我在挣扎中以微弱的声调叫出:“阿治,不要……”
李治的身躯微微一震,而后他停了下来。
我知道,“阿治”这个称呼是代表着昔日的一段qíng爱。如今,这世上已没人能如此唤他,而我却在此时脱口叫了出来。
“媚娘,唯有你,敢如此唤朕的名……”李治望着我的双眼中,满是□,他突然俯身吻上,舌端放肆地侵入,与我的缠绵、纠结、汲取,彷佛无穷无尽、不死不休,“媚娘,媚娘,朕的媚娘……”
我痴了、醉了,心也乱了,但脑中却仍是清醒的,我在煎熬中战栗地叫出声来:“阿治,我见到你,便是死,也甘心了,我等了你好久,那样长的日子,似永远也望不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