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琳凝望了这个男人许久,猝然紧抱住他,她终究脆弱。
文邕不顾其他,打横抱起清琳离开地牢。
地牢之中,独剩那二人。
“你,又错了。”林默语慢悠悠的道。可眼中难掩其复杂的心绪。
“不想你死。我没办法。”她第一次说出了心中渴望。高傲如她,坐镇后宫二十余载,终究还是一个难敌旧爱的女人。
“死么?我早是该死之人了。”说罢,他闭上了双眼,不再有所动作。只是一滴泪打在衣襟之上透露出他面具后面的悲恸。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他抱着她的脆弱,颔首,别过她红肿的双眸。该怎么面对?该怎么解释?他只要清琳的一个信任。
深夜,她恍恍惚惚见微启睡眼,瞥见了他注视自己的双眸之中层叠着的忧愁神色。她心疼着睁开双眼,伸手抚上了他眉心的jiāo错。“四哥,为何还不睡下?”都已经这个时辰了,再过一会儿,他就要起身准备上朝了。
“你刚刚,喊了大哥。”他声音颤抖。
“我……”好像是吧,刚刚好似真的见了大哥。李穆,白衣胜雪,神采卓绝。可是,一滴血泪打醒了她。
“琳儿,我从没像昨夜般害怕过。我觉得你离我好远,虽然你就在我怀里。给我点时间,我会尽力给你一个答复。我……比你……更加害怕。”他翻身下chuáng,随手拽过一件外衣,背影在烛火的摇曳下若隐若现。这是一个男人的寂寞与脆弱。
清琳呆坐在chuáng上,凝望他的背影。
早朝过后,重臣集聚乾明殿。
“皇上,据探子回报,睿王一行在江州附近遭到截杀。损伤殆尽。可……又让睿王逃脱了。”董路回报。
他没说话。目光凝视前方。
“皇上……”众人见他走神,轻声提醒。可他依然没有反应。
充斥着他思绪的,是清琳昨夜的模样。她的泪,她的怨,她的不信任。永远都印刻在他内心深处。都说君王冷酷嗜血,其实在这背后,隐藏着最软弱最无助的内心。
“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他yù离开。
“不可!”易云挡住了文邕的去路。“皇上,睿王已经到达了江南兵营。接下来,他一定会重整旗鼓,直捣长安。如果我们再不设防,您的江山岌岌可危。臣,恳请万岁三思。”言辞恳切,目光灼灼。
“臣等跪求万岁,恳请万岁三思。”众人匍匐在他脚下。
江南兵营。睿王身负重伤,只凭借着一丝生存的意识回到了江南兵营。大帐中,易方和司徒忠站立chuáng边,军医正在号脉。
“回二位将军,幸好王爷尚留一线希望,这才支撑到此刻。老夫已经为王爷开好了方子,这就去抓药,不可让王爷拉抻了伤口才是。”
李熙迷迷糊糊的,全身滚烫,他呢喃着:“琳子……琳子……我错了,你原谅我。”
司徒忠失笑摇头,“先帝怎么给臣留下这么个痴qíng的种子啊。您老人家这不是为难臣么?”司徒忠一向如此说话,与他熟识的易方也就见怪不怪了。
“司徒?你说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眼下皇帝肯定知道王爷在此了,说不定大军不日将至,况且江州又有燕不归镇守着,我们是腹背受敌啊。”易方的担心也正是司徒忠的顾虑。
“所以,我们要比长安快一步。让所有朝臣都知道睿王已经返回江南封地。这样,他就会有所顾虑,挥兵南下也是需要理由的。”司徒忠说道。
“你想怎么办?”
“迎娶睿王妃。”司徒忠笑笑道。在江南选一位德才兼备的大家闺秀想也不是什么难事。择个日子,就为睿王办一个举世瞩目的婚礼,让所有人都知道睿王就在江南的封地。他李文邕即便想谋害也没有了理由。
可,睿王会答应么?这是横在司徒忠眼前最大的问题。
过了几日,一切都准备好了。睿王的身体也在逐渐恢复,能够下chuáng走动了。他固执的不准别人搀扶,一个人紧紧扶着椅子艰难地挪动着步子。司徒忠进了主帐,看见了他。
“王爷何必如此,身体始终是自己的,爱惜些吧。”司徒忠虽然忠心于睿王,但对李熙说话的时候总是有种隐隐约约的嘲讽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