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医院闹了?”我心里咯噔一下,额角上的血不停往下窜,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但我瞪着她,死死瞪着。
她又往后退了半步,下巴一扬,声音尖细地说:“是又怎么样?我就是让你爹妈清楚清楚你有多贱,离婚了还想不该想的心思。我和那俩老东西挑明了。你要钱我可以给你钱,你要男人我可以给你找几个鸭让你好好慡慡,给我滚出这座城市。”
有那么几秒的时间我没说话,小黎之所以能那么趾高气扬我想不是她不清楚谁才是真正的第三者,而是一种对于贫穷的鄙视。
她作我,我也许可以忍,可她作我爸妈却触到我的底线。
我咽下口唾沫,愤怒得浑身发抖:“那我就告诉你,该滚的人不是我。既然你那么在意陆励,我就把他抢回来。不但抢他的人,还要抢他的心,这辈子你都休想再回到陆家。”
我冲过去一剪刀扎在了她的手臂上,她痛得嗷嗷叫,我们的血混成一片,也已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后来我被带进派出所,没多久就见到了小黎以前提过的律师大哥,他叫林锋凡。
光线暗淡的审讯室里,我和这对兄妹面对面坐着。林锋凡和警局的人通了气,没人看着我们。小黎冲她哥撒娇,看得出来这对兄妹感qíng是真的很好。小黎走的时候,林锋凡给了我一巴掌,然后丢下句你敢欺负我妹等着吃牢饭吧你。
我捂着脸看着他们的背影,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律师的我不知道,但越来越清楚一点,如果再不qiáng大起来,这些随便骑在我头上的人只会越来越嚣张。
离开派出所是江辞云出面保释的,可他同时也带给我一个很不好的消息,不好到我差点当场昏过去。
小黎去医院后没多久我爸就气得咽了气,我妈爱了他一辈子,对丈夫的爱可以说远远超过了我这个女儿,所以我爸病了那么多年她还是不离不弃地照顾着。然而原本手术顺利快要出院的人死了,我妈一时qíng绪失控从窗台上跳下去,也走了。
这是我人生中无比黑暗的一天,失去了尊严和亲qíng。
我看着太平间的两具尸体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没有咆哮也没有眼泪,原来真正悲伤的时候是流不出来眼泪的。
江辞云抱着我,大手不断地在我肩膀上搓动,嘴上没说什么,可我能感觉到他在安慰我。
我木纳地转头看着他问:“江辞云,你知道弹簧吗?压到极限弹力就越大。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我要杀了他们!”
积压的qíng绪顷刻间释放,我冲出太平间,疯了似的跑出去。医院门口有很多卖水果的摊位,削甘蔗的刀随处丢在地上,我拿起就跑,摊贩在后面追着我。
路上的很多人应该都以为我是个疯子,我不停的跑,往前跑。
江辞云追上来扼住我的手腕没有说一句话。
他把甘蔗刀夺走丢掉后一把扛起了我,一步步沉稳的走在这座残酷又多qíng的城市。
☆、026 他的无qíng和慈悲
下葬的事都是江辞云一手cao办,买墓地不是个便宜的数,钱都他掏了。而我连续病了好久,是心病。
林锋凡的巧言善变下,派出所里的人说我爸妈的死和小黎没关系,连间接谋杀都不能算,gān脆没上报案件。那两兄妹最后就不再追究我故意伤人,应该是怕把事qíng闹大才‘一桩’抵一桩。
爸妈走后亲戚们都打电话来埋怨我不给二老办丧饭,把我说的一无是处。倒有几个语气绵软表示关切,可在我眼里全都是个屁。我爸刚得病没多久,渐渐的这些亲戚不再往我家跑了,联络的电话也再没了,那种心寒的滋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应付完这些人的虚qíng假意后我整个人都变得很麻木。最后一通进来的电话是陆励打的。他进医院的事我没问过江辞云,但心里早就隐隐认定了自己的猜测。
“对不起。”这是陆励的第一句开场白,异常缓慢深沉的语气。
“等我出院我们见一面,辞职信我不会批。”这是第二句。
我没让他说第三句话就把电话挂了,然后关机。
这一晚我在阳台上坐了很久,房间里没开灯,惨白的月光稀稀拉拉地照进来,脸印在玻璃窗上,影子和真人都和死了似的。
等光线通明是因为江辞云回来了。
“给你买了宵夜。”他说。
我背对着他无力地说了句:“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