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小师父,小师父,我想出这一步啦!”
“蠢才,说了不要在大庭广众下这么叫!”
第三天——
“小师父,小师父,昨天我该挡不该冲的对不对?”
“挡个屁,本来就是危局,还不放手一搏,无知!”
第三天——
“小师父,小师父!”
“唉……又有什么新发现?”
第十天——
赵丹凤换了崭新的衣裳跑进教室,她原本唇红齿白脸如桃花,被这齐整gān净的新衣一衬更显明艳,夏彦生见了不由得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今儿是比赛,又不是考仪表,你打扮花里胡哨有什么用?”
赵丹凤瞧一眼夏彦生的衣裳,比自己的还要笔挺光洁,笑吟吟指道:“小师父你不也是?”
“哼,这叫做对围棋的尊重,无知。”
班长邵泉进教室,手里攥一份名单:“报过名参加国子监围棋比赛的同学跟我来。”
比赛场地设在率xing堂,赵丹凤第一轮抽签的遇到的对手来自外班,她笑眯眯地作揖行礼:“同学,请指教!”
赵丹凤抬头,无意中发现霍容站在主持棋赛的邓大人身边,正以极为不悦的目光盯着自己。
那眼神好像是在无声责备她,不该贸然参加这样的比赛。
赵丹凤鼓起眼睛回瞪霍容一眼,满不在乎地偏过头。又见夏彦生正在不远处的一摊棋局前,仪态端方,神qíng凝注,颇有国士风范。
夏彦生唯有面对围棋的时候,会流露出饱含杀气的神qíng。一旦上了棋盘,便可在那一方属于他的天地里纵横自如、肆意挥洒,此刻他周身如同被异光所笼罩,炫目耀眼。轻松落子间,时时转换,每招出人意表,将对手bī得首尾不能顾。
赵丹凤这边才开局,夏彦生那边又是中盘取胜。他周围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绕满观众,不住发出惊赞之声。
赵丹凤听见那边欢呼,知道夏彦生又拿一局,立刻稳住自己,也潜心投入比赛。
“单小风!”初赛结束,霍容便匆忙找到赵丹凤,纵然他面色平静,口气里也微露不快。
“先生,我也没有想到自己随随便凑个热闹,就会真的进了复赛呀。”
霍容懒得听她狡辩,反正无论他说什么,赵丹凤一律要跟他杠上,索xing开门见山:“我是来通知你收拾行李,明日起来敬一亭进行为期三日的赛前集训。”
唉?她愣住了。
“那我的导师是……”指导围棋的导师一共三人,祭酒邓玄,司业孙文,博士霍容。
霍容咬咬牙,一字一顿道:“就是我。”
与其把公主扔到láng嘴边,还不如自己时刻紧盯着看好,万一出了什么差错,那便是砍头的大罪。
赵丹凤回寝舍收拾行李书籍,为集训做准备。她一面叮嘱陆见欢:“听课笔记都在桌上,月底有小考,你别忘了复习。”
“这三天是你和霍容难得的独处机会,比起考试,还是好好掂量怎么把握这三天罢。”
“他一直当我学生看待,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优势。”
“你的优势在于,霍容已经知道你是个女人。”
“这好像应该算弱势。”
陆见欢翻身从chuáng上坐起,正色道:“不的哦,有个真理你还不知道。”
每每这个时候,赵丹凤就会自动摆好洗耳恭听的态度。
“好好利用自己的弱点,化弱势为优势,就可以以弱胜qiáng。”
什么意思?
“他知道你是女人,就会自然地站在男人的角度保护你,你现在是女扮男装,不是真爷们儿,别把自己当男人使,当弱则弱,bī他站出来保护你。这样一来二去……”
赵丹凤一乐,像是不信:“就会日久生qíng?”
“那要看你的造化了。勾引这两字儿,可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赵丹凤一大早就搬进了敬一亭的集训宿舍。
学棋和睡觉地点都在一处,是一个宽敞的条形房间。外面一溜的棋盘和大摞实战书籍堆积,最里面是一溜学生睡觉的通铺。赵丹凤把行李放下,看见霍容正被学生们簇拥着,和其中一人下指导棋。
用罢午膳回来,赵丹凤往大通铺上四仰八叉地一躺,边上有同学道:“霍先生在讲顾师言的名局呢,你不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