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呆子书生翟秀年,他被旁人qiáng拖而来,早就羞得脸红发抖了;另一个则是孟西河。他虽相貌俊朗,眼神却令人胆寒,偶有几个胆大的角jì见他衣饰华贵上去搭讪,都被那jīng厉的眼神bī退。
赵丹凤心想,天底下好男人恐怕就剩这两个了。
只听堂中有人一声喊:“行首娘子出来了!”
赵丹凤随众人眼光望去,只见大堂雕花屏风后,众花倌簇拥转出,中间那女子艳锦彩缎,姿色并压群芳,想来就是行首。
于此同时,坐在赵丹凤身边的孟西河站起来,眼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行首娘子。
那行首娘子秋波流转,扫一眼众人,目光与孟西河接上,玉手轻招。孟西河立刻迎上去,两人一句话都不曾jiāo流,便一同在众人目光中上了二。
刚刚的行首娘子便是从扬州刚刚调来的行首,秋娘。
赵丹凤一个人生闷气,现在所谓的好男人又少一个。想来翟秀年这个呆子身边没有女色,也是因为他太呆蠢了,有贼心没贼胆,她怒不可遏地瞪翟秀年一眼,弄得翟秀年一脸茫然。
不知道此刻姓陆的在做什么?赵丹凤朝二望去,雕花廊檐下行走的,或是送酒食的小倌,要么便是正待同眠做风流事的男女。这般想来,姓陆的也定是在gān那些坏事。
她叹息一声,仰起头,烈酒入喉。
此刻二某个包厢中,红惜撩起翠袖一角挑落灯花,盈盈道:“爷,我且跟你们二位说说那秋娘底细。”
对面坐的正是陆见欢,边上坐的则是常在国子监与他碰面的黑衣下属。
那黑衣人站起身,挨到门边窥视一阵,确定无人偷听,这才道:“那秋娘什么来路?”
红惜便说起那秋娘是扬州顶有名的花魁娘子,一月前才来到这里。“听说是为了找个负心人来的,说是半月以前被qíng郎骗了银子,那负心人就在那国子监。那姓孟的好像是帮她传递书信的。”
“她要找的负心汉,叫什么名?”
红惜的神色瞬间诡异:“说出来要吓死人,他就是……”
红惜话说到一半,忽地传来喧嚷之声,下鸨母吵闹尤为尖厉:“你们胆也忒大了!你们知不知道这可是周大人的场子……哎哎哎不许闹事!”
黑衣人走到窗边,在窗纸上挖开一个小dòng:“有意思,教书先生带兵来抓人了。”
陆见欢遂站起身:“我出去看看,你们呆着。”
赵丹凤本来酒品就不好,酒过半巡就开始有点撒野的趋势,谈兴慢慢高涨起来,拉住夏彦生质问道:“你们男人都这样,随便和什么女人都能好上?”
夏彦生皱起眉,上下打量赵丹凤。一旁吴宗文大笑接口:“这话说得就跟他自己不是男人般的。”
陈亮正在被花倌喂吃葡萄,听见这话,摇头晃脑发表意见:“现在混官场的哪一个不要喝酒酬唱?早晚我们都要走上这条路。只怪那个豆毛,治学太严格,把国子监当和尚庙来管,让我们个个练童子功。”
陈亮舍友蓟胜听了,哈哈一笑道:“你还童子功?晚上手活儿难道是白练的?”
男生们爆发出笑声,赵丹凤是头疼yù裂,捂着脑袋坐下。夏彦生倒了一杯茶递到眼前:“醒醒酒。”
她不接,瞪着眼睛道:“小师父,你也如此?”
夏彦生没料到她这样发问,愣了一愣,想了想,反问道:“难道你不?”
赵丹凤怒气冲天。这些所谓读圣贤书的男人们,成日里想的都是什么事儿!
陈亮见赵丹凤凝滞不语,惊道:“啊?难道你是个……不能gān活儿的家伙!怪不得我那日看你面相,就觉得yīn气太重阳气匮乏,改日里给你驱一驱。”
“驱有屁用,我看该补一补,补肾最要紧。”有人cha话。
花倌们一听都以为赵丹凤不能人道,看她的眼光都有些怪异。
赵丹凤凝噎半响,无奈道:“成,改日补补。”
说罢只听外面一阵耸动,邵泉从门外慌张跑进来:“糟了糟了,豆毛和霍容带了兵马来抓人了!”
众监生一听豆毛威名,吓得纷纷站起,酒也泼了,菜也洒了。
“他们怎么会来?”吴宗文拍案而起,“谁他妈报通风报的信?”
绮云此刻已被官兵封场,一个人也逃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