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口偏出三寸扎入。
赵丹凤全身巨震,胸口挺向霍容,头向后仰去,莹若堆脂的脖颈高高扬起。霍容心尖如同被刀锋削过,拦腰将她抱住,触到那娇躯身后一片热腻腻的湿润。
抬起手看,指尖都在颤抖,一片刺目耀眼的红。
秋娘收招不及,从赵丹凤体内拔出匕首,又是一阵鲜血喷溅。秋娘待要再刺霍容,程放已做出反应,扬手拿住她腕,夺了匕首扔在地下。便有一队官兵上来擒住。
“丹……小风!”霍容素来沉静的声线变得有些嘶哑。
赵丹凤阖眼,眉峰微蹙,额上沁着薄汗。
她这样子教霍容害怕。
“快止血!”程放武功上乘,经验丰足,他知道此刻若不止血xing命堪忧,立刻上来把赵丹凤在地上放平。
程放伸手正要宽赵丹凤衣,忽地凭空多出来两只手,一左一右将他的手臂在半空抓住。
左边素衣雪袖的那只手,来自霍容。
右边套着玛瑙扳指的那只手,则是陆见欢。
两人目光jiāo锋,陆见欢立刻微笑缩手,侧过脸对程放道:“麻烦先生救人了。”
霍容道:“不行。”
程放诧异地看向霍容,霍容隔着外衣将赵丹凤伤口裹扎一番,不待分说地抱起她,匆匆奔出绮云。
程放呆了半响,起身讯问秋娘:“你是什么人,为何加害朝廷命官?”
秋娘被官兵押着后背低头,倔声道:“那种薄qíng寡幸的负心汉,我见一个杀一个!”
此言一出众生惊诧。
无论如何,霍容和“负心汉”这三个字都不会扯上任何关系,更何况是青女子。
窦监丞也愣了愣,道:“放肆,岂能容你诋毁朝廷命官!”
“窦大人,”说话的则是在一旁沉默许久的孟西河,“我可以证明秋娘所言非虚。”
孟西河便把如何在国子监外遇到苦等的秋娘,秋娘如何恳请自己为她传递书信给霍容之事说了一遍。
程放听罢沉吟道:“纵然如此,但你方才也说霍大人从未回应过这女子的书信,又怎知这女人不是在扯谎?”
“霍容当然不会承认!”秋娘恨道,“我在扬州做行首时,有过一个知心姐妹月娘,她说曾和一个男人相约终生,那人承诺回乡取了银钱便会为她赎身,她便把积蓄jiāo给那人凑作回乡盘缠。谁知这负心人一去不复返,月娘也恨恨而终。月娘临终前说了那男人叫霍容,曾无意中看见他穿国子监的公服。所以必是国子监的人。”
窦监丞道:“这么说来,你根本不曾见过霍大人,就算那个男人身在国子监,你怎么确定他就是真的霍大人?你怎么确定不是有人冒霍大人之名行无良之事?”
秋娘道:“月娘说,那男人腰上有一道疤,让他撩起衣服来一看便知。”
程放一愣,半响道:“你这话岂不好笑,我们国子监地班的监生们,个个都是练武的,全身上下受过多少伤,你仅凭一道疤就想给人入罪,恐怕太难。”
“那疤也不是人人会长得一样,是一道鹰爪似的伤疤,难道前地下会这么巧同一个位置同一个形状?”秋娘厉声道,“霍容若问心无愧,他敢不敢把衣服脱了给我看一看腰上有没有疤痕?”
“太放肆了!”监丞气急败坏,“你一个青女子,竟敢要朝廷命官脱衣……”
“窦大人,我倒觉得,若是就此把这女子收押,反倒对霍先生名声不利,”陆见欢忽然cha话,“不如就依这女子所言,以证霍先生清白?”
“是啊,让先生证明了,免得这女子再来诋毁。”天甲班的学生们都站起来道。霍容在他们心中有着极为崇高的地位,自然也不想让这个女人破坏。
窦监丞怒道:“你本官还未向你们问yín邪之罪!”吓得众生不敢多嘴。末了,他沉吟道:“那我去问问邓大人的意思,这等大事,还是要经过祭酒大人批准方才可行。”
如此一来,原本天甲班学生的绮云之行便不欢而散。
绮云二包厢中,黑衣人推门而入,红惜从chuáng沿坐起:“少爷呢?”
“少爷不会回来了,随那些人回去了。”
红惜复坐,满是失落道:“不是都查清孟西河的底细了嘛,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和霍容也没多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