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躺在我身侧,一只手半撑在地上,难得见到他如此轻松的表qíng,更难得的是他可以用这样温柔似水的目光含笑看着我。
我颇不自然地转开了视线不与他对视。然后坐起身,站了起来。
“画儿。”他在背后轻轻喊了一声。
我一震,回头看他,他也站了起来,静静地站在我身后,专注地看我,眼神意外的温柔。
我突然有些恼恨。恼恨自己下定了决心断qíng绝爱,此刻却依然为他偶然间流露的柔qíng所牵动。收回视线,赌气似的径自往前走。
他快步赶上来,拉住我的手臂,我用力一挣,听得他低呼一声,我诧异地回头,低首望着他的右手,有着gān涸的血渍痕迹。
“你的手怎么了?”我停止了挣动,连忙拉住他的手一看,差点惊叫出声。
摊开的掌心里有一道深深的血痕,血渍已gān,可是伤口上深色的血痂狰狞骇人,看样子,应该是之前拉着藤条下滑时,被藤条勒出的血痕。
“没事。”他淡淡地一笑,却是趁机抓住我的手,紧紧握住,笑看着我:“还生我的气吗?”
我脸色一僵,忙要挣开,顾忌着他手上的伤,犹豫了一下,无奈地任他握着。头却偏开,不理会他温和的笑容,别扭地将视线投往别处。
“画儿。”他低声唤我。
我有些恼火,回头,眼神有些凶神恶煞地瞪他。今天他是怎么了?几次喊我以前的名字。虽然秦澜哥哥也喊,但并没有觉得有何特别。可是赫连奕喊起来,就是让我觉得有些别扭,也许是不大习惯他如此亲昵地喊我名字。
我真是悲哀了,居然习惯了一个人的冷漠,反而不适应他对我的温柔。
对我恶劣的态度,赫连奕一点不以为意,反而笑的更加温和,伸出另一只手轻揽住我的肩,又低低唤道:“画儿。”声音柔和低沉的仿佛耳畔私语。
我眉心微蹙,不自然地动了动,张口,极想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会知道我在断qíng崖,为何会陪我一起跳下来,为何突然对我这么温柔……在他心中,我有如此重要吗?
他却将视线移开,四顾了一下,说道:“我们一起去找找有没有出去的地方。”
我到口的话语,就此僵住,哽在喉中。
他半揽着我,一起往前走,比起我的局促,他气定神闲的样子让我有些闷闷的。偶尔的间隙,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我,眼里有异样的光芒在闪动。
“看什么?”我语气不善地问道。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肯定极为láng狈,可是,自从遇见他,是尊贵还是láng狈,都是一直的卑微。
他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低笑着说了一句:“嗯,只是突然理解了一个词的意思。”
“什么词?”我顺口问道。
“曲线毕露。”他笑了起来,目光幽深地看着我,眼神异样的明亮,唇勾了一勾,又笑指着我,补充道:“喏,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
我连忙顺着他的目光低头,这才注意到被水一浸,我的衣衫全湿了,此刻还未全gān,贴在身上,身形完全的显露出来,真正的曲线毕露。
我的脸色顿时红透。认识他这许多年,相处的时间也不短,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戏谑的一面,不禁又是错愕又是羞恼,于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忍不住大笑起来:“原来画眉也有这样凶悍的一面。”
“我本xing如此,王爷您高贵大方,别与我这个凶悍粗鄙之人为伍。”我气恼地又瞪了他几眼,然后大步往前走,不理他。他说的没错,我本xing就是如此。自从打算决绝,跳下这个悬崖后,这么些年的所有矜持拘束全部抛开,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林画儿,不用压抑自己的心qíng,想笑便笑,想怒便怒,洒脱淋漓,反而轻松许多。
我想,从前,遇见他后,见着他的高贵淡雅,便觉得自己捉襟见肘般的窘迫,所以压迫自己的xing子,想成为与他一样沉静优雅的人,才那般抑制自己的qíng绪心xing,可惜,最终还是无法与他并肩。
既是如此,何不放开,活的洒脱些。
手臂一紧,却是他赶了上来,拉住我,面含微笑,神态却是极为认真:“这样又恼了?怎么突然变成小刺猬了?”
“我是刺猬,王爷小心扎手!”我扯开他拉住我的手,没好气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