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很多年前,他也这么牵过一个女孩儿的手。
周小雨在一节体育课上摔倒了,他扶着她去医务室的路上。
那一牵,就牵了有四年。
那天周小雨对他说:“我很喜欢你,我们既然都了牵手,那就是谈恋爱了。”
在那之后,他从未再像如此这般的牵过别的女孩子的手。因为他总是下意识告诉自己,那代表着责任。牵起一个女孩儿的手,表示会护她、承诺她。却从未想过,原来还有一个人,与他同样重视着这件事。那个人,笑得这么美,这么动人……
他用肩膀抵着靠背,拿出压在身子下面的右手,轻轻摩挲着那逐渐泛红的面庞,缓缓张口,声音和气息低沉到足以诱惑所有人:“睡我的被子好不好?”
“那你呢?”
“我去抢别人的。”
别人?还能有谁?不就是陈清然吗。唐诗无奈地想:原来,最恨她的那个人,总是陈清然啊。真可怜……
“我睡在沙发上,有什么事就喊我。”
“我都多大了,你怎么像哄小孩儿一样?”唐诗哭笑不得。
肖潜用额头顶了一下她的,“你幼稚起来还不如外甥懂事。”
“……胡说八道。”
肖潜对她的反应不做评判,却自有推断——
听说她喜欢看动画片,还总爱欺负陈清然,动不动就红脸,还总是骗我……肖潜无奈地笑着。
还真是比小小还幼稚。
他起身,顺便拉起唐诗,领着她走进了他的小天地。
那间屋子,用唐诗的话来说:挺正常的。
不会太乱,却也绝算不上多么整洁。
在她的眼中,肖潜似乎永远都高高在上,离她太过遥远。她以为,他也会像小说里的男主角那样,不同于其他男生,房间里是纤尘不染的。
幸好,肖潜,是真真实实的肖潜——他那样真实。
“我出去了,你慢慢收拾。”
唐诗点点头,看着他缓缓退出身,将门关上。
大概是去抢“别人的”被子了吧。她背靠在门上,耸肩一笑。
半晌,去背包里拿出洗漱的用品,打算进一步观察一下,那个终于变成“她的人”的细枝末节。
一进厕所,左侧的墙面上挂了面长方形的镜子。
唐诗特别喜欢洗手间的墙上挂面镜子。家里没有,但好在简小的宿舍圆满了她这个遗憾。以前,她说不清为什么,但现在站在这个被命名为“肖潜的镜子”的面前,她觉得,似乎是有答案了——等到一天下来,在只有自己的小小空间里,只有一面镜子,才能最清晰的照出自己的变化。
怎么说的好像是照妖镜一样?
她笑着伸出手指,一点一点的,在映照在镜子上的自己绯红的脸颊上滑动。
“你是肖潜的镜子吧?”她像见到相识多年的朋友一般打招呼:“真巧,我也是他的。”
等到再出来的时候,客厅里的灯还亮着。光线透过卧室门上的玻璃向屋里的人告密:外面那个还没睡哦。
唐诗趴在门后,静心听着从外面传进来的轻音乐。似乎是《Dreaming my dream》。
她伫立门口听了一会儿,最后走到chuáng边,躺进被子里。孤陋寡闻的她说不上是什么味道,但很喜欢。
“我的梦里,真的有你。”看着上方的天花板,唐诗轻声诉说着,“已经好多年了……”
同一时刻,肖潜躺在窄窄的沙发上,右手臂被枕在脖子下面,他也是盯着上方的天花板发呆。周围的几盏灯被他调暗,光线并不刺眼。
墙角那台木质留声机是陈清然剥削的他爸的。后来是怕他爸一个想不开抢回去,便直接弄到了G市来。刚抬回来的那天他还jīng神气气得显摆说:“听见这金属铜特殊的旋律没有?就这音色,哪天我就是快被气死了,只要能听听这个,我对天发誓我绝对也不气了。
抢了他的被子,总得适当的讨好讨好吧。
肖潜特意放上一张前几年去广州淘回来的黑胶唱片。音律很平静,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
音乐是特意给陈清然放的,却是他喜欢的歌。
“Changed my perspective in every way.
These things count to mean so much to me.
Into my faith you and your bab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