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的忧伤。
她含糊不清地说着话,重复着相同的两句:“你怎么走了……为什么走了也不说一声……”
宿醉的下场并不好受。
顾默楠醒来后头疼yù裂,闹钟嘀嘀嘀响个没完,她一挥手将闹钟按掉,复又睡下去。隔了一会儿,那烦人的声音再度催命,顾默楠抓狂地从chuáng上跳起来。她站在镜子前刷牙,嘴唇刺痛,才发现唇已被咬破。她又瞧见皱巴巴的衬衣裹着身体,领子敞开,脖子里已经空无一物。
早就明白,这个世界上不会有这么相似的人,她早就知道,自己只是一直站在理智那一边没有踩过界线。
面前的人却还在装,那么虚伪的假面具。
陆观棠头也不抬:“顾秘书,你迟到了。”
“对不起。”她同样刻板地回应。
“算了,昨晚有饭局。”他大方特赦。
“谢谢棠总。”顾默楠冷淡道。
“现在出去工作。”他翻过一页,目光不曾望向她。
顾默楠压抑着怒火,轻声问道:“棠总,昨天晚上是您送我回家的吗?”
“感谢就不必了。”他变相承认。
“那么,请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又翻过一页,陆观棠道:“什么东西?”
“桃核。”
“没见到。”
“请您还给我。”
他懒得再理:“出去。”
面前的文件猛地被人抽离,陆观棠的目光随之仰起,顾默楠将其重重拍在桌上,她素净的脸庞生起怒气,不再安然从容,双眸释放着灼灼的光芒死盯着他,整个人都耀眼起来,她一个字一个字顿开,咬牙切齿地说:“把东西还给我!”
陆观棠双目微眯。
“你给不给我?”再三索要无果,顾默楠开始砸东西泄愤。文件被悉数摔到地上,然后是更多的,毫无章法的发泄,哪里还是那个jīng明能gān的秘书,只像个孩子,而她的愤怒好似郁积了多年。
陆观棠任她胡乱造次,并不出声喝止。
甚至是取了根烟点燃静候。
最后却是顾默楠败下阵来,她的手一僵停在空中,他的双眼黑亮冰冷,她在他的注视下将烟灰缸放下。像是意识到犯了错,她低下头来,声音很轻,软软糯糯,无可奈何,还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撒娇:“你还给我好不好……”
他们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这样的qíng形何其眼熟。
那时候也是这样的。
她是典型的女王脾气,旁人不能违背她的意愿,她要什么,就要给她,不然她就闹。闹也可以分很多种,砸东西就是她经常会gān的一种。将他的书、笔、本子,全都砸到地上,不解恨就等他收拾好继续砸。他从不说她,只是静静地看,仿佛她砸的东西都不是他的。
到后来,他不再收拾了。
这招也不再管用。
等她软下xing子,他就说——
“你就这么点出息。”陆观棠动了动唇。
顾默楠没有喝醉,却不知从哪里发出来的酒疯,连同深深埋藏的那点难过,都好像从骨子里透出来。其实她还想要问他许多问题,比如说英国是不是经常下雨,比如说伦敦是不是大雾连连,比如说这些年他好不好,又比如说……还有太多太多的比如。
最终,顾默楠却冷声道:“去你的英国!”
话音落下,烟灰缸砸了过去!
顾默楠转身没有去看。
只是听到一声剧烈的撞击声。
砰!
陆观棠微微偏头,那只烟灰缸就从他的脸颊边掠过,狠狠砸向了他身后的钢化玻璃,随后又重重坠落在地,碎得四分五裂。她已将门打开,外边的亮光将她挺直的身影包围,然后又迅速掩上,隔绝了两个人。
几个职员的注意力都集中向她。
顾默楠冰冻着脸。
直到她走回自己的办公室,职员们才愕然地面面相觑。
方才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他们也不是聋子,当然有听见。依着这两年来的相处中他们对顾默楠的了解,那么文静的人,对着谁都是轻声细语的,绝不会主动发起口角争执,那么显然是棠总训斥了她。
qíng况再演变得激烈些,那就是棠总对顾秘书动了手?
就在职员陆续前来上班的这一时间段里,清早发生的“bào力事件”早就传得沸沸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