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是争抚养权,这明显是争产!钟漫的手又收紧了点。
“最后大伯父赢了,把我带回家去。但那些钱都在我的名下,他们拿不走,于是便拿着财产转让书放在我面前说‘没钱哪有饭吃?哪有水喝?哪会有chuáng睡?’……”钟漫莫明地打了个冷颤,心里暗暗祈祷他们只是说说而且,但叶明希接下来的话粉碎了她的希望。“直到我签名之前,我就被锁在衣柜里一直饿着,大伯父每到饭点会拿着热腾腾的饭菜打开衣柜,问我签不签名……我还能怎样?”
这堆人到底在想什么,钱真的这么重要,竟然可以让人埋没良知,nüè待血亲?!他那时候才十三岁,十三岁啊!
“签了名后,终于能吃饱了。可是财产转移手续办好后,他们对我就不管不顾,想起来的时候就赏我几口饭吃,忘了也就忘了。我连一张正经的chuáng都没有,平常就睡沙发,有客人时就睡衣柜……”
钟漫听得快要哭出来了,连张chuáng都没有?她多庆幸自己当初替他张罗了一间睡房,买了一张chuáng和chuáng垫,现在只恨当初买的太便宜,不够贵!
“我的校服没人洗,书本没人买,自然而然被分到顽劣学生那里,后来被人撞见我跟别人有冲突,学校便bī我转校。他们怕麻烦就打主意把我送走,刚巧听说钟伯母说你在X市,他们便把我送到X市来。”
跟别人有冲突?依明希这种个xing,只怕是他被围殴时遭人撞见,动手的人处罚不得便向他开刀。
无尽的悲伤不断涌起,眼眶发着热,见叶明希还是那淡淡的、拒人千里的模样,钟漫心中一痛,双手打开抱住他,似乎这样就能抱住过去的那个十三岁孩子,就能隔绝冷酷无qíng的世界施加到他身上的伤害。
过了差不多一分钟,一直不曾动作的叶明希迟疑地抬手,慢慢地回搂她,自她身上汲取温暖,让属于她的阳光躯散他内心缠绵不去的黑暗。
感受到他的动作,钟漫不知是想安慰他还是在说服自己,不断喃喃地重覆:“都过去了,没事了……”
她柔和而稳定的声音不曾间断,直到两人的内心皆平静下来。
突然钟漫离开了他的怀抱站起来,右手手背有意无意地抹过眼睛,然后正经地对他道:
“收拾行李吧。”
“你……你不是说不会送我走吗?”叶明希心中一慌,拉着她yù整理行李的手急问。“你、你刚才说的!”
“我有说要把你送回去吗?”钟漫拿红肿的眼瞪他,严肃地道:
“我们要逃亡!”
五十八。 逃亡
钟漫说的逃亡,还真像有那么回事。
她跟莫霖说了声,他没说半个字就去订票,火车没票了改买飞机的,还找好了接送的车辆,不让钟父深夜还要在路上奔波来回。
而钟漫则和叶明希打包行李,两人都是手脚快的,没半小时一切准备就绪,车子也在门外候着了。
“女儿啊,他们要接就把小孩送回去吧,毕竟人家才是正经的亲戚,你不过就一外人……”
“明希不想回去,而且他们不安好心。”钟漫说得冷静,语气异常坚决。
“怎么个不安好心了?”钟母急忙打听,岂料钟漫摇摇头道:
“这事不好说,但要他自己不想,勉qiángbī他回去只怕弄巧反拙。”
“可人家是合法的……”
“他们有本事就追到X市来告我吧!”
天下没一个母亲愿意自己的女儿跟官司沾边,钟母还要再劝,莫霖却开口了:“伯母别担心,我跟很多法官和律师都有jiāoqíng,不会有事的。”
在高位待久了,莫霖说话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说服力,钟母这种小妇人一听就服贴了,心也安了一半,不单没再说什么,反倒有点高兴,觉得莫霖就是吃得开,连法律界也可以摆平,果真是个好女婿。
其他人自然不知道钟母弯弯曲曲的心思,但见她没再念经也松了口气。提着行李出门,临上车时,不忘回头跟母亲说:
“妈,弟弟不能再这样惯着,家里的事都不管不顾,就只会躲房间里上网。”
“他也就是贪玩了点,今儿吃饭还不是乖乖坐了一小时么?”钟母替儿子辩护完,又转去跟莫霖道。“小莫你是成功人士,以后多来家里吃饭,顺便给我提点一下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