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厉害?”莫霖赞道,目光移回钟漫处,笑容加深。“那也不枉我们这么辛苦了。”
“没错。”钟漫也回他一个灿烂的笑。
此时剧院的灯光暗下来,聚光灯在布幕上打出夺目的大红圈,钟漫和莫霖靠回自己的椅子上,静静看剧。
杨声川的剧一向剧力与深度并重,看起来不辛苦,仔细咀嚼却愈嚼愈有味。这次《白骨jīng的美丽与哀愁》一听就知道是刻划职场女xing的风光与寂寞,当钟漫看到女主角拖着疲累的身躯打开家门,忽然疯了似的打开全屋所有能开的灯时,她差点和女主角一起痛哭出声。
她太明白那种感受了,多少次面对空无一人的漆黑大厅,她会生起听母亲的话回家相亲结婚生孩子的念头,就为了不再独自面对绝望而寂静的黑暗。
正看得难以自已,一只手凭空出现,她转头看去,原来莫霖正把一张手帕纸递给她。她愣了下摸摸自己的脸,满脸是泪。
“谢谢。”她低声道。
莫霖微笑算是应了,转回头去继续看剧,仿佛什么都不曾做过。他这态度让钟漫没来由的感到窝心,既体贴又保留了她的尊严。她感激地看了莫霖一眼,才抹gān脸上的泪继续看剧。
两秒后,叶明希也抿抿嘴,把视线调回舞台上。
这出舞台剧没有中场休息,待得灯光乍亮,所有演员步出谢幕的一剧,钟漫才如梦初睡,站起来大力拍掌,拍得手都红了还不愿停止。
“这么激动?”莫霖望了望她通红的手,好笑地问。
“太好看了,我从来都不知道舞台剧是这么动人心魄!我还以为会像电视剧。我现在有点怕回家后会忍不住把家里的电视砸烂。”
“哈哈,我一定会把你的话告诉声川……对了,我一会约了他吃饭,你要不要一起来?”莫霖状似无意地邀请。
钟漫有点心动,但想到杨声川是个名人,自己又不认识他,贸然跟去吃饭好像不太适宜。“谢谢,你们吃就好。”
“真的不去?少认识一个美人,声川会很扼腕的。而且明希不是在学舞台剧?能跟声川面对面jiāo流是很难得的事。”只要莫霖想说服一个人,那人唯一能做的就是点头,果然钟漫只想了下便答应了。
莫霖敏感地察觉到在他邀请时,叶明希突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下一刹那又移开了眼光。这种眼光莫霖不是没见过,但在一个十五岁的青年身上出现却极不协调。暗自把这件事留上了心,他脸色如常地领着二人去到离剧院五分钟的小餐馆包厢坐下。
包厢不大,装修却端的雅致,人坐着连品味都生生拔上几级。钟漫好奇心一向不多,自然不会如刘姥姥似的乱看乱瞄,只有服务员过份慇勤时有那么点不自在。反观叶明希出奇稳重,那姿态那眼神和莫霖这经常出入高级场所的比起来也绝不逊色,钟漫看着心中偷偷有几分骄傲──我带出来的娃绝对不给我丢脸。
莫霖把菜谱递给钟漫,“看看有什么想吃,你们有忌口吗?”
“没有。”钟漫摇头,低头正看着菜谱,包厢的门就开了。杨声川高大的身形走进来,右手往莫霖肩上一拍,朗声道:“好小子,终于肯出现了?”
“这句话该我说才是吧?”莫霖站起来引了杨声川入座,跟他介绍道。“这是钟漫,我同事,这是她的表弟,他在学校也是舞台剧的导演,说起来跟你是同行。”
“真的?我们那时大学才能办舞台剧,现在连小学也有了?”杨声川本意是夸赞一下叶明希的,但话一出钟漫立刻就黑线了,莫霖也连忙道:“你的眼光还是这么差,人家都念中学了,你哪有见过长这么聪明的小学生?”
“也是,瞧我这眼光。”杨声川拍了拍自己的头。“点菜了没?”
“正等你呢。”莫霖说罢钟漫立刻呈上菜谱,杨声川说了几个菜,莫霖叫钟漫也选了几个就定了。许是自觉刚才的话得罪了小朋友,杨声川接下来很是纾尊降贵地跟叶明希聊着,叶明希在钟漫期许的眼光下也很知进退地答着话,甚至会适时提一两个挺有深度的问题,到得后来杨声川和叶明希倒真说得上是在jiāo流舞台剧经验了。
那边厢钟漫和莫霖经常一起吃饭,闲聊惯了也不觉拘谨,想到什么说什么。像今天钟漫大部份话题都围绕着刚才看的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