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儿,求求你,快点好起来吧,别再折磨自己、折磨我了!”他俯下头,轻抵着她的螓首,痛楚地低语。
浅浅吻了下她的唇,他闭上眼,止住流泻于眼底眉尖的深愁。
“呀──”一声惊呼,成为扰醒唐逸农好眠的罪魁祸首。
他半茫然地将眼皮撑起,眼前所看到的,是端着洗脸水进房的丫鬟,比较称得上特别的,是她瞪得比铜铃还大的眼睛,以及那副见鬼似的表qíng。
怎么了吗?他自问着。
意识稍稍清醒,他留意到自己的头正枕在一片柔荑软上,不像是枕头,枕头没这么舒服;再来,有一只小小柔正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他的头……
“都是你啦,老母jī,呱呱叫,把幽哥吵醒了啦!”细细的女音,带着怨怼传入耳中。
嫣儿!
这下他可全醒了,整个人惊跳起来。
他本是不打算睡的,可是因为太累了,所以就小睡了下,他记得昨晚明明是靠坐在chuáng边休息的,怎么会……不知不觉躺到她胸前去了?
他皱着眉。“别用那个名字叫我。”他不当替身,绝不!
“可是幽……”
“醒了就快回房去,免得让人误会了。”
“那幽哥……”
“我的话你听不懂吗?”要真这么念念不忘,那就去找这个名字的主人,他认了!反正再大的悲哀也莫过于此。
在感qíng的世界中,可以傻,可以痴,但就是不能愚蠢,不能盲目,一切就到此为止吧,他不想再蠢下去。
狠下心下去看她,他让丫鬟将她带了出去,命令自己别去在意她失望的小脸。
没料到的是,他千算万算,也绝对算不到流言的威力会这么惊人,不过才一会儿工夫,语嫣“夜宿”他房中的事,便已传得人尽皆知了,看来是他低估了三姑六婆闲磕牙的功力。
走出房门,接二连三收到各个角落不期然投来的窥探与侧目,以及喁喁私喃的jīng彩内容,他开始觉得自己快疯了。
来到厅里用早膳时,兄嫂及语嫣都已在座。
他抿抿唇,在自己惯坐的位置上落座。
小嫣儿端着碗,绕了半张桌子,改坐到他身旁,很讨好地冲着他笑。
他刻意地视若无睹,默默喝他的清粥。
唐逸幽的心思是何等细腻,很快便察觉到他们一来一往的怪异。“怎么,闹翻了?”他闷不吭声,埋首猛吃。
“回答我的话!我不相信这桌吃了二十多年的食物有这么美味。”
“大哥!”唐逸农沉声叫道。“你相信那些蜚短流长?”
“你是说,没这回事?”他神qíng不大自然地避开兄长灼亮胖光的bī视。
“有。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想哪样你又知道了。”谷映蝶凉凉地哼道。
“你还能想什么?当然是最不入流的那样。”老拉着大哥夜夜chūn宵,还以为别人不知道。
“那你拉着人家未嫁的大姑娘一觉到天亮就很入流了?”她也不甘示弱。 比嘴上功夫,她可不输人,好歹也让他尊重一下她这个大嫂,别老没大没校
“蝶儿!”唐逸幽好笑地叫了声。“留点口德。”说得好像逸农是摧花魔似的。
这两个人呀,打一开始就不对盘。映蝶是xing子太冷、太傲,而逸农是心疼嫣儿,老说他没眼光,放着好好的婉约佳人不要,去讨个刀里来剑里去的女人当媳妇儿。
“本来就是。”她咕哝了声,但还是乖乖开了嘴。 孤傲如她,这辈子从不依谁,却在碰上这个痴qíng的傻子之后,妥协地做了他。
唐逸农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她变了好多,印象中那个冷得不带一丝人xing温暖的杀手寒月已离她好遥远了,这难道就是爱qíng的力量吗?
沉思的眼,不由得飘向身畔qíng之所系的人儿。
她呢?标缈迷离的qíng,究竟归向何处?为何如此难以捉摸?
语嫣看他光是盯着她,粥也不吃,实在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于是她偏着头,好天真地问:“你是想吃我的嘴嘴吗?”此言一出,在场三人神色各异。
“逸农,这──”唐逸幽好错愕。
“呵,你就是这么教她的吗?好一个正人君子。”逮着机会,映蝶又开始说风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