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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掩人耳目,无忧刻意找了间综合医院求诊。
当医生亲口恭喜她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时,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世界仿佛在她眼前崩解。
不!她绝对不能让儿子的悲剧再度重演,於是,她开口要求医生为她拿掉小孩。
这时,雷翼竟然推开诊疗室的门走了进来。
一旁的护士起身对雷翼道:“先生,这里是诊疗室,你不能随便进来。”
雷翼两眼直直的注视著无忧,“我是她丈夫。”
顿时,一股低气压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乍见他出现,无忧的心仿佛遭人无预警的重重一击,一口气差点吸不上来。
无忧并不怕雷翼对自己不利,她只是觉得悲哀,为肚子里无辜的小生命。
在场的医生跟护士听了面面相觑,显然都深刻的感觉到,雷翼的出现所带来的沉重压迫感。
尤其无忧苍白的脸色,实在无法不叫人对眼下的qíng况感到担心。
旁人尽管无从得知雷翼与无忧间的实际qíng况,但是只要是明眼人都不难看出,女方显然有意瞒著男方拿掉小孩。
自始至终,雷翼的视线始终不曾自无忧身上移开,他举步走向她。
眼见一场家bào事件就要上演,医生和护士虽然有心阻止,但是碍於雷翼浑身散发的冷冽,迟迟没敢出面。
无忧一脸漠然的挺直腰杆,准备承受雷翼即将加诸在她身上的一切。
看著眼前的女人,雷翼的神色极其复杂。
刚才在门外,听到无忧怀孕的刹那,雷翼的心突然被一股莫名的qíng绪涨满,像感动,也像怜惜。
喜怒向来不形於色的雷翼甚至有股冲动,想将她紧紧的嵌进怀里,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如此qiáng烈的反应。
但在听到她要拿掉小孩时,雷翼像是突然被人狠狠捅了一刀,遭人背叛的震怒倏地袭上心头。
任何人只要看到雷翼现在的神qíng都不会怀疑,无忧即将遭受到难以承受的不幸,这点就连她自己也相当清楚。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雷翼即将爆发之际,无忧突然被一双qiáng而有力的手臂一把圈进怀里。
霎时,不光是无忧,就连一旁的医生跟护士全看傻了眼。
因为被雷翼抱在怀里,无忧并未察觉到他眼底深沉的痛,甚至是压根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的无助。
然而,雷翼毕竟是雷翼,他的失控只持续了短短几秒不到。
当无忧被放开时,雷翼的脸上再度回复一贯的yīn郁,愤怒的qíng绪已然敛去。
雷翼面无表qíng的将无忧安置到身旁的椅子上,然後回头对医生吐出一句,“孩子留下。”
雷翼神色转变之快,让医生跟护士都不禁怀疑是自己看花了眼。
而这其中震撼最深的,自然非无忧莫属,她甚至忘记要用冷漠的面具来掩饰自己的错愕。
直到被雷翼yīn郁的视线看得头皮发麻,医生才猛然想起自己的本份,开始叮嘱一些怀孕应该注意的事项。
“嗯……如果孕妇确定要生下孩子,我们医院方面通常会建议……”医生的语气听来颇为紧张。
其实这也难怪,任谁处在眼前这样诡谲的气氛下,恐怕都无法轻松的起来吧!
诊疗室里因而呈现出一幅极其怪异的画面……
准妈妈神色怔忡、准爸爸面无表qíng、医生心绪不宁、护士戒惧惶恐。
尤其当医生提及孕妇最要紧的是要放松心qíng时,当事人没有反应也就算了,反而是医生自己跟护士两个人像踩到地雷似的,表qíng明显抽动了下。
毫无疑问的,雷翼与无忧的出现,是这位医生开业以来最胆战心惊的一次问诊。
而这股胆战心惊,一直持续到两人离开。
在回程的途中,无忧表面上漠然,心思却全萦绕在雷翼稍早在医院里的一时失态,或许该说是失控。
如果雷翼动手打她,无忧还不觉得意外,但是他没有。
甚至,在他无预警抱住她时,无忧竟感到一股几近绝望的无助。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一震,但是她旋即意识到,那是不可能的,至少对雷翼这样一个冷酷无qíng的恶魔来说根本不可能。
但是如果真是这样,他的失控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就只为了在外人面前作戏?
不,不是这样的,他根本就没必要,也下需要这样做。无忧旋即否决了这个假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