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了很久没有人接。外面排成长龙的车海丝毫没有移动的迹象。他推开车门,后面一辆车上的助理和保镖见他下车,连忙钻出来。他伸出右手食指在空中摆了摆,示意他们不要跟上来。
两栋一模一样的高楼之间有一座旋转木马,风雨的侵蚀使得它的颜色不再鲜艳,然而并不妨碍孩子们兴高采烈地骑在上面。欢快的儿歌飘dàng在风里,“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请把你的微笑留下……”
他停住脚步,侧首倾听,神qíng若有所思。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的震动起来。他很快拿出来,看也不看按下通话键。
“晚上有没有空,要不要一起吃个饭?”电话那头传来王宜室的声音。
他蹙了蹙眉,没有回答。
王宜室想象着他此刻的表qíng:双唇紧抿,眸光转冷,面无表qíng地看着前方的某一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样子。她叹了口气,柔声说:“你我相识一场,这点jiāoqíng总还有的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谢得很难不答应。“吃饭就免了。晚上七点一刻,金融街的洲际酒店。”说完才发觉不妥,怕她径自上楼找他,忙不迭加了一句:“大厅。”
王宜室冷笑一声,对于他对自己如此防备待要讽刺几句,想到有求于他,只得qiáng忍下来,不忿地说:“知道了!”
她七点钟就到了,点了一客冰淇凌慢慢吃着。七点十五分,谢得准时出现在她面前,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他穿着休闲,黑白条纹T恤外面罩一件灰色V领开衫毛衣,藏青色休闲裤裁剪的恰到好处,服服帖帖垂在鞋面上,简单优雅的装扮通身散发出贵公子的气派。
王宜室拿起桌上的酒水单递给他,问他要喝什么。他没有接,而是盯着她,直bī到她的眼睛深处,一脸平静地问:“你想要什么?”
王宜室伸出去的手顿时僵在半空,触电般慢慢缩回来,露出一个自嘲般的笑容,“我就这么可怕?”
谢得不置可否。
她只得省掉跟他寒暄问候的步骤,直奔主题。她跟前夫李慎明谈好了离婚条件,去办手续的时候才发现离婚协议书上他应当付她的赡养费少了一个零。李慎明恼羞成怒,索xing撕破脸,露出禽shòu的本来面目,不但出尔反尔,甚至对她大打出手,其面目之可憎、言行之无耻,令她不想跟他再有任何一点瓜葛。李慎明态度嚣张地表示,离婚可以,但是她别想从他这里拿走一分钱。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谢得对于她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也没有伸张正义的意愿。
“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你才能帮我得到我应得的。”她的声音悲愤之余更多的是面对旧qíng人的难堪。说话的时候一直没有看他,而是看着他左手边的那盆绿色植物。
明明不关自己的事却被她硬扯进来,还是他们两口子的事,这让谢得很烦躁,一口拒绝说:“我也没有办法。”
她侧过头来直视他,他脸上的表qíng是如此的漠不关心,心里黯然了一下,低声说:“你当然有,只不过你不愿意罢了。”
面对如此尖锐直白的指控,谢得并没有否认。他想了一下,不理解似的说:“当初你费尽心机嫁给他,现在又拼死拼活要离婚……”
王宜室腾的一下站起来,不堪忍受般提高音量说:“这还不都是因为你!”她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受到极大的侮rǔ,脸都涨红了,但是很快冷静下来,随即又慢慢坐下了。
谢得没什么大的反应,当着她的面抬起左手手腕看手表,意思很明显。
“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她放软声音说,“不过用不着你出面。李慎明这个人渣,跟他摆事实,讲道理是讲不通的,非常人自然要用非常手段。别看他在外面称王称霸、不可一世,其实骨子里最怕事了,外qiáng中gān,连纸老虎都不如。你只要借几个人给我,吓他一吓,他自然乖乖就范。”
谢得听的大皱眉头,“借几个人?你当我是混黑道的吗?什么破事儿,乱七八糟!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王宜室见他坚决不肯,顿时急了,“我被bī的没有办法嘛,不然也不会出此下策。李慎明这个混蛋,就是欠揍。后面那两个,你借我用一用,我保证不给你惹一点儿麻烦。”她指了指不远处跟着谢得的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