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的qíng绪渐渐平复,却还是拉着她往家里去,院子里种植了不少药材。在阳光下散发出植物qiáng盛的生命香味。
周洛冰搀扶着这个失去女儿一直处于恍惚状态的妇人慢慢往她家里去,刚绕过一处花圃,就看到一五十多岁的壮硕妇女急匆匆地奔过来,先是喊了一声:“太太。”继而是惊讶得张着嘴,像是白日里见鬼似的。
“锦儿。锦儿回来了。”大伯母依旧激动,指了指周洛冰。
“太太。那——”那妇人嘴快,似乎想要说出来。周洛冰眸光一沉,一脸的怒气,然后又是淡雅安宁的声音,说。“茶姐,去做些我最*吃的蛋糕来,我陪妈妈说会儿话。”
“可是。你——”那茶姐显然也吓得不轻。周洛冰这下已十分明白自己跟周锦行真长得不是一般的像。
“妈妈状况不是很好,受不得惊吓。你快去准备蛋糕。一会儿,我与你细说。”周洛冰怕这茶姐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刺激了大伯母,于是抢先截住了她的话。
“好。”茶姐立刻回答,转身就要走。
“等等。你通知老爷。说说家里的qíng况。”周洛冰立刻又说。她可不能因为大伯母的事,羁留在此。得找人解围。将大伯母安心jiāo出去才算是不失了爸妈的面子、礼仪和教养。
“好的。我这就通知。”茶姐立刻就奔进去。
周洛冰搀扶了大伯母进了厅里。厅的四面拉严实了窗帘,看起来yīn森森的。大伯母还没坐下,立刻就说:“我们去房间吧。你的房间,我一直都有整理呢,还给你养了仙人掌。他们都说你牺牲了,我就不信,我就不信,我说我的锦儿一定不会丢下妈妈的。”大伯母又絮絮叨叨。
周洛冰却是一惊,她一直知道周锦行死了,至于怎么死的,她不清楚,周家人似乎也讳莫如深。就连周景荣也含糊带过。这一刻,大伯母居然用的是“牺牲”,那么,周锦行是军队的人。
“我不会。”她将大伯母拥入怀中,就像是抱着自己的妈妈那样。这会儿才发现这女子这样瘦削。
“来,果汁。”茶姐还是不放心,端了果汁出来瞧瞧,看到大伯母靠在周洛冰怀里,轻轻吐出一口气。
“谢茶姐。开一下窗户,这屋不开窗,日光不明媚,湿气重,不利于身体健康。尤其我,妈,她这么瘦。”周洛冰轻轻拍着大伯母的背,像是母亲哄孩子一样。
“不要开窗,不要开窗帘。锦儿,锦儿会走的。”大伯母忽然激动起来。
“不会走,不会走。开窗才有助于健康,对不对?”周洛冰轻声地说,然后又很耐心地说,“你拉着我,看茶姐打开,我会不会走。”
大伯母不说话,嘴嘟着,周洛冰轻笑示意茶姐开窗户。茶姐将窗户打开,窗帘悉数拉起,让植物香的风在厅里盘旋而过。
“看,真的没走。对吧。”周洛冰还是很轻柔地说,依旧那么拍着大伯母的背,直到她睡熟,脸上露出放松的神色。手虽然还是抓着周洛冰,但力道已明显放松。
茶姐端了香喷喷的蛋糕出来,周洛冰吩咐她拿来毯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大伯母放在沙发上睡下,又盖上毯子。
“你是?”茶姐终于问。
“你应该知道。周家这一代的另一个女娃。”她低声说,生怕吵了大伯母,又是一场闹腾。
“哦,是洛冰小姐。”茶姐轻声说,又说了“今天谢谢你了”。
“不必。”周洛冰要起身,却发现大伯母又有些不安宁。她随即又坐下。这样来去,大伯父倒是风尘仆仆地赶回来。看到大伯母安然入睡,放了心,这才抬头看周洛冰。也是一惊,立刻就知晓她是谁,便说:“偏厅说话吧。”
周洛冰原本想拒绝,本来妈妈生病的事,就让她对周家人没多大好感,对大伯母这样,完全是出于道义上的,对于一个失去女儿的母亲的同qíng。不过,她忽然想知道周锦行的事,尤其是跟自己长得这样像的人。或者周家还有没有远房亲戚。抑或者周锦行就是云锦。云锦是卫戍里的人,据说是后勤的,而医疗也是属于后勤。刚刚。大伯母也提到“牺牲”两个字。也许,知道周锦行的事,就可以揭开萦绕在自己心头的问题了。
轻轻穿过木质镂空的假墙,就是大伯父的偏厅,偏厅较小。窗户靠着花圃,雕花的窗户半开着,日光斜斜进来。偏厅里布置得并不古典,至少家具都很现代,至于墙壁上的山水画什么的,周洛冰也无瑕鉴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