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花菩提树_作者:唱诗班的小囡(36)

  她皱眉。还是听话的吃掉。“先别睡,厨房热了粥,我给你端过来。”

  睡了一觉,胃口好象开了,白粥吃掉一大碗。他在她衣柜里找了套gān净睡衣,“出了一身汗,去换套衣服去,舒服点。”

  重新躺下来,她问:“今天没有回公司?”说话间剧烈咳嗽起来。

  他拍着她的背,急得嘴紧抿眉头紧皱。“先喝口水。没什么重要的事qíng,应酬都推了。学校帮你请了两天假,好好在家休息。”

  “我差不多好了。”停顿片刻还是说:“你有约会的话就去吧,我在家里没事。”

  他没说话,划弄她面颊的手指停下,目光氤鬱地注视她半晌才说:“我也饿了,先去吃点东西。”

  她躺在chuáng上盯着窗纱,提着心留意外面的动静,即期望又害怕听到大门开闭的声音。终究是静谧无声,悬着的心缓缓放下。

  他再进来时抱着一堆东西放在她桌子上,洗过澡换了家居的衣服,很是清慡悦目。

  “还没睡着?”他一边拉着网线一边看着她问。

  “没。”她说得很小声,怕打断了此时的快乐喜悦。她近似贪婪地看着他带点青色的下巴,高高挽起的袖子,微扬的浓眉,甚至穿着拖鞋的大光脚。她郁闷地看着他走出去抽烟,然后看见他端着咖啡进来又展笑。

  “笑什么?一会哭一会笑的。”

  好怕被发现了秘密,她藏起半个脸。心底里满满的都是快乐。

  “你今天好凶。我想起来以前在新港的时候,有一次豆腐坊的那小子骂我小哑巴的时候你也这么凶。”

  “你还记得?”

  “当然了,我还记得你拎着他耳朵去找他妈妈,以后他见了我就绕路走。”

  他微笑。

  “他后来还骂你以大欺小。”

  “他还男生欺负女生呢。”他点下鼠标回头又说,“只能怪你太笨,从小到大遇到事qíng只会哭鼻子往家里躲。”

  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着话,眼皮越来越沉。偷来的快乐也是快乐,快睡着的时候她这样想。

  迷迷糊糊地,好象有个柔软的东西贴在她唇上,流连不去。她太息。

  无望的守侯对谁都是一种内伤

  陈然是个坚毅果断的女人。

  所以当年她毕业时放弃了北京的工作,毅然决然地追随相恋四年的男友来到济城。所以当那个男人说想继续深造打算出国留学时,她义无反顾地把工作两年的积蓄全部奉献出来给他添置行装。所以当那个人第二年告诉她他在外面孤苦寂寞找到新的同伴时,她大醉一场第二天爬起chuáng化好妆继续披荆斩棘开拓她同样孤苦无助的人生。

  彼时,信诚建设还只是个皮包公司,办公室加上她只有寥寥三数个小猫。那几年,留学风cháo席卷祖国,叶慎晖的女友大学始毕业便去了大洋彼岸。看着他沉默的脸她好象看见自己,同病相怜的结果是让她产生同仇敌忾之心。她毅然追随他左右,他坚忍他睿智他杀伐决断却又狡诈无比,短短数年,他利用手上可利用的一切资源在海阳翻云覆雨。她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叶慎晖车祸住院的那几个月是她一直照顾于左右。以往他们只是两个寂寞的躯体单纯地在对方那里寻找慰藉,但是昏迷中的他还在低喃他女友的名字,那一刻,自己的心都似要碎掉。

  他竟然是世间少有的qíng长男子。

  她扶他起夜帮他擦身,他做物理治疗时她默默在旁边守侯。他越是缄口不提那个人,她越了解他的痛,她也愈发坚信他们是同一种人。

  她从在医院开始便决定了,她此生要和他共同进退。可现在他们的事业一日千里,她却打算分道扬镳。

  再坚qiáng她现在也抵不住,无望的守侯就象噬心之毒,把她啃咬得千疮百孔。

  就象练金钟罩铁布衫的武林大宗师,任你再百毒不浸刀枪不入,你也有个罩门。而叶慎晖,就是她的死xué。

  一路携手走来,风雨彩虹。中间他与她各有诱惑,正因为他们是同类人,所以对彼此信任依赖。他们对对方没有过承诺,陈然也根本不需要承诺。当年在校园里花前月下的誓言在现实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她只是相信叶慎晖,相信自己。他是长qíng的男人,他们在一起八年,她自己能gān坚qiáng,他们是最好的拍档。

  她没想到一点,最佳拍档不代表最佳的伴侣。她也太自信,她以为终有一天他能发现她在身边默默的守侯。太晚了,晚到无从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