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花菩提树_作者:唱诗班的小囡(53)

  里面一直没有声音,他期待能听到她啜泣,甚至是放纵的哭嚎也行。这样的安静岑寂,他缓缓捏拳,感觉有些不祥。

  随着时间推移,他的耐xing渐渐被消磨殆尽。

  敲她的门没有反应,心里闪过恐怖的念头,只觉得后背的冷汗把衣服都浸湿了。qiáng自定了下神,拨响她房间的电话,第一次没有人接,他更是惊惧,第二次按键的手指都有些发抖。响了很久,那边才接起。他只喊了一声:“小眉”就再说不出话,声音的颤动比不上心脏,好象才被从地狱里拉回人间,感恩的心无法自抑地激dàng。

  那边静了许久,才听到她无力地说:“门我没有锁,我也不会做傻事,我只是想静一会儿。”

  “恩,我明白。躺着睡一觉好不好?”他柔声劝慰,还没等他说完,那边已经挂上。

  又过了不知道多少个小时,bào雨已经倾盆而至,街上连车灯都看不见,远处的辉煌灯火也在雨幕中模糊。电视里全部是关于“爱尼尔”的追踪报道,叶慎晖把电视关了静音,在厅里象只针尖上的蚂蚁,不知道打了多少个转。越来越难耐这死一样的岑寂,他走去她房间敲了下门,还是没有回应,不知道是不是睡了。他转身又继续踱步,想想又转回去继续敲了几下门。没有意外的毫无反应,他犹豫一下,还是把门推开。

  一盏灯都没有,他唤了声小眉,环视一圈,chuáng上很整齐,连chuáng笠都没开。他有些慌,正想往洗手间走去,窗外一声让人心都跟着狂震的巨雷,然后几道把苍穹撕裂的闪电照亮室内,又归于黑暗。

  她蜷成一团,躲在门边的窗下,厚重的窗帘把她遮去一半,象只bào雨里的流làng狗一样瑟缩着。

  他的心仿佛被刚才的闪电撕裂成几瓣,眼中涌起经年未至的湿意。这个小笨蛋,她在这里坐了多久?痛惜爱怜不甚,连脚步都放轻了几分。发现面前的黑影,她抬起头,黑发披散着,把惨白的脸遮去了一大半,看着他的双眼曾经是那么奕奕生光,现在却暗淡无比。她目无焦距地看着他,叶慎晖不由得心都停跳了数秒。他怕惊吓她,尽量小心地在她前面的地毯上坐下。伸出手想环住她,她却望了他一眼后又把头埋进腿弯里。

  他心乱如麻,恐慌莫名。

  她小时候也会坐在后院发呆,眼神也是这样溃散,但是每次被他逮住,她都会害羞地笑,然后扭身跑掉。刚才……叶慎晖真的害怕起来,她从小心里有个自己的天地,所以家里人对她呵护倍至无尽宠爱,就是怕她又重回自闭中。可是今天……仿佛有个巨大无边的黑dòng正在吞噬她,而他却无能为力。不要吓我,丫头,求你,不要吓我。

  他伸出手试探地碰触她光luǒ的手臂,指间一片冰凉,她没有抬头但是也没有闪避抗拒。他稍稍心安一些,舒开手把她环在怀里,这才发现她在发抖,不停地幅度很小地发抖。

  “冷,是不是?”他轻声问。

  她不说话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瑟缩着。

  他心疼得连呼吸都有些凝滞,把她慢慢抱起来,只觉得她轻得象片落叶,而这片落叶就要随这场飓风chuī向无人能及的荒漠去。他把她放在chuáng上,拉开chuáng笠,把毯子给她盖上。见她脸色仍旧灰白,他出去倒了杯威士忌,回到房间又翻出备用的棉被给她盖上。他哄她起来,她没反应,只是看了他一眼。他哄她把威士忌喝下,她象木偶一样听从每个指令,然后躺下。

  怀里的她象块冰似的,寒意密涔涔地渗入他的腿脚和血液。她还在抖,战栗着。其实这种战栗不是因为寒冷,而是身体因为心脏受到刺激供血不足,为了维持心脏正常收缩而产生的自然保护反应。叶慎晖不懂,只觉得她冰冷的身体似乎连他都要一起冻结了。这样下去不行,他qiáng自镇静,走去洗手间把浴缸的水注满。试一下水温,比平时要热一些,估计也可以。他转回来扶起她,笨手笨脚地把她的头发扎起来,脱下她的衣服。

  她象木偶一样没有任何反应,任他摆布。“丫头,我们说说话好不好?你不喜欢说那你听叔叔说好不好?”叶慎晖的话嘎然而止,眼中越来越湿,看着她死寂的眼神心痛难抑,而她,连抬眸都没有。

  她偎在他怀里,仍旧瑟缩颤抖,他把她放进浴缸的那一刻,她沾到热水才清醒了少许。她困惑地望住他,声音破碎而迟疑地问:“那个人,那个女人,真的是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