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婉丽听见敲门声,打开房门看到娃娃时,她讶异得小嘴半张,看着松针一根根从娃娃发间掉落。
“嗨。”娃娃小声打招呼,紧张得像是背后随时有熊会出现,双手合十的恳求。“拜托,你不要喊,先让我进去,不然要是被向大哥发现,我立刻就会被扔出去。”
她考虑了几秒,实在是心软,终于退开一步,让娃娃进了房里。
“就算向大哥发现你,也不会把你扔出去的。”向荣脾气很好,从小到大她甚至不曾听过他提高声量说话。
“以前不会,现在就难说了。”娃娃语重心长,大眼里满是忧虑。“我们刚回来那天,向大哥就把孝国揍得下巴脱臼。”
担忧来势汹汹,让她无法抵挡,她几乎就要脱口问出,他的伤勢是不是很严重,现在人是在医院,还是在杨家。
她的心即使被伤得那么重,却依然挂念着他。
好不容易咽下关怀的言语,娃娃所说的话,却在她脑海中回dàng,听出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你说,向大哥动手,是在我们回来的那天?”她不明白,向荣是剑及履及的人,如果真要痛揍孝国,何必等到她回国时才动手?
“其实,二哥没有提前回国。”娃娃叹了一口气,乖乖的实话实说。“在新加坡时,虽然更换由我贴身保护,但是他都在你附近监控调度一切。”
所以,她的伤心、她的失魂落魄,全都被他看在眼里?
热泪涌上眼眶,一不注意就滚落下来。
“婉丽,你别哭。”看到她掉泪,娃娃一时也慌了手脚,说话速度愈来愈快。“整件事qíng说来,的确是二哥不对。他当我们家的门面,要跟各路牛鬼蛇神打jiāo道,难免就有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坏习惯。”
她哭着点头赞同,接过娃娃递来的面纸,气恨他的谎话连篇,却又想起他温柔的笑,在她发现事实时,他眼里的罪恶感,以及俊脸上深深的自责。
好几次,她都告诉自己,那明明就是演技。但是,再jīng密的骗局,难道就没有破绽?能够骗倒她,他就算不得意,最多也就是同qíng,何必要自责,露出那副想要把心挖出来给她看的神qíng?
她曾经说过,会相信他。
那是她与生倶来的直觉,而这项天赋向来准确。演得再怎么真,也只是假装,真的就能欺瞒过她的直觉?
一旁,娃娃还在说着。
“他的确爱钱,爱到超级惹人厌。”娃娃坦承,随即一本正经,认真的宣布:“但是,保护你安全无虞的这件案子,他没有收下尾款,甚至连订金都退还了,自己掏钱补了公司的帐。”
“不可能。”她泪眼婆娑,真的不信。
她知道孝国有多么贪心,他隐藏得很好,但还是在某些时候泄漏本xing,甚至连虚无的罚金也要赚,说什么做一次就赚一次……
为了取信于婉丽,娃娃举起手来,以童子军礼发誓。“真的,我查过帐目,可以列印出来给你看。”
她能看出他的贪婪、爱占便宣,是否也因为太伤心,也把看入眼的事实,一并都当成他对她说的谎、演的戏?
“在新加坡时,我看到你收在衣柜里,那些没有再穿过的衣裳还有配件。”
之前,娃娃没说,是知道她听不进去,现在却是不得不说。“大卫是国际级的设计师,每一件衣服都贵到高不可攀,但是买给你的那些衣裳跟配件,二哥没有报公费,帐目上根本看不到这项支出,这对我们全家来说,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说着说着,娃娃的表qíng哀怨,声音也透出无奈。
“当然,我来找你,有部分原因也是希望,你能拯救我们全家。”她难得也快哭出来了。“我们被联合抵制,甚至连卫生纸都买不到,更别说食物了。”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她在新加坡时,跟小妈用电脑视讯联络时,抱怨起二哥的猪头行径,却被鬼灵jīng的女儿在旁听见,去学校时提及,八卦就如超qiáng的流行xing感冒似的传播开来。
唉,在小镇上要藏住秘密,果然是不可能的事!
婉丽是知道群qíng激愤,但是没有想到,会严重到这种状况。就算孝国真的千错万错,但是也不能牵连到杨家人。她再伤心也不愿意迁怒,事到如今,就连对他的愤恨,甚至都有些动摇。